广昌商行这两年的生意一直都是赖于陆家相助，这一点姜文焕比谁都清楚。
钱好拿人情不好还，这军火、汽油、煤炭的生意到底能得多少利润，陆霖会不知道？
钱是多，可姜家挣得就是个跑腿费，为了不牵扯出太大麻烦，姜父在世时每年都会把挣来的钱充做军费送还给陆家。
他就好比陆家的一副白手套，把洗干净的东西递到人家嘴边。
互惠互利，明面上广昌商行牵头的生意，陆家都会跟当地的政府打好关系，通融通融！
这也是为什么整个溧阳镇，姜家一直在闷声发大财。
陆霖倒了一杯威士忌，自斟自饮，“你觉得你能脱得了干系？”
“陆霖，你太小瞧姜家，也小瞧了我的父亲。”
为什么姜万年让姜文焕学医，为什么姜家的生意逐渐往外省转移。
姜万年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所以他早就开始变卖家里产业，开始安排姜家老小离开三省，投奔香江开医院的堂叔。
这一年的时间除了与陆家往来的一些生意，姜家已经把大部分产业都换成黄金分批存进汇丰银行。
如果没有震三江的绑票，姜文焕已经把祖母送到堂叔家，完成父亲遗嘱上嘱咐的所有事情。
原本他打算在临行前才同陆霖说，兄弟一场，也希望以后再聚。
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陆霖听完，眉头紧锁，“咱俩一起合作，只要阿睿一死什么都结束，我会让你去沪上，结交更多达官显贵，让人成为全国地位最显赫、最富贵的大人物！”
“陆霖，显赫富贵并非我所求。”
“那你求什么？”
姜文焕沉默不语，他求的东西，显而易见。
陆霖气的将酒杯摔在地上，大声喊道，“韩东睿，又是他，我同一起长大，你怎么偏偏就看上他？”
竹马敌不过天降，这局阿睿完胜！
姜文焕不想与他争辩，自顾自喝了一杯酒，“人心，说不是怎么回事。”
陆霖又气又恼几杯酒下肚，马上人形皆无，神态涣散。
他的手也是越来肆无忌惮，陆霖搂着姜文焕的肩膀，又是求又是磨蹭，“你跟我好，咱俩还和以前一样行不行？”
“你喝多了！”
“没没喝多？”陆霖一脸酒气，满脸通红，眼皮一耷拉低吼道，“我哪一点不如他，我对你一心一意，心里从来没有别人！”
姜文焕叫人来扶他去休息，不想再同他纠缠。
上前的几个士兵被他骂走，他大喊，“滚，都给老子滚！”
话音一落，他伸出手勾着姜文焕的脖子，“我要你扶我！”
姜文焕没奈何，又一副被人纠缠的模样，只能伸手去扶陆霖。
陆霖也不知道是酒气上头，还是心里憋气，还没到门口就抱着姜文焕不肯撒手。
“陆霖你闹够了没？”姜文焕低声吼了一句，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这俩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陆霖也顾不上肚子疼，硬是死皮赖脸的贴上去，“你不能不管我！”
他难受，自打没了姜文焕的日子，他心里憋屈难受。
要是能和姜文焕在溧阳镇过一辈子，要他干啥都行，种地、挑大粪都可以。
那个凭空冒出来的该死的阿睿，怎么就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想想这俩人在一起的样子，他们一定什么做过了。
陆霖一想到自己没来及下嘴的肉，都被别人叼了好几回，心里就气。
还有那条裤衩子，此仇不共戴天！
皆时一个士兵上前来扶住陆霖，“团长，小心。”
陆霖气的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别用你的脏手碰老子！”
士兵正双手攥拳，用力掐住陆霖的胳膊，借用心中的千斤之力压住滔天的怒意。
陆霖一阵吃疼，半醒不醒的酒劲被疼了过去，待他开口要骂时，下一秒却如天雷劈中天灵盖，“韩东睿？”
还要开口喊人，却被阿睿用手捂住嘴，“陆团子，好久不见！”
下一秒，他的目光落在姜文焕的脸上，双眸中布满血丝，仿若几日未睡。
9527；【反派黑化值+1000，系统常规提醒宿主小心！】
姜文焕；【这一波不怕，老子有主意！】
9527：【宿主霸气！】
陆霖飞起抓住阿睿的肩膀，两个人扭打起来，“老子弄死你！”
“我也想弄死你，你敢碰我媳妇，混账王八羔子！”阿睿大声嘶吼着，“我让你惦记别人家媳妇，你给老子滚蛋！”
“我就惦记，我惦记他一辈子，你管得着吗？”
“你看老子饶不饶你！”
场面一度混乱，完全处于失控的状态，阿睿一拳，陆霖一拳，一会他左边脸肿了，一会他右边脸肿了！
姜文焕大声喊了一句，“你们给老子住手，搞什么混蛋玩意！”
陆霖听到姜文焕一喊，瞬间梦回少年时光。
再一回神，他已经被扒光了关在屋子里。
阿睿下令，任由他如何嚎叫也不许有人给他开门。
“给老子开门，你们都他tm的是老子的兵！听见没！”
阿睿不气不恼，冷声回了句，“陆家军第九师韩小文，正式接管包括你在内的陆军第十团全体士兵。”
陆霖不敢置信，眼中万千刀光闪过，要把沁在骨头里的怒气倾泻而出，“你胡说！”
阿睿把他拎到窗口，俯身望去，外面的士兵一个个乖乖的站在门口，训话的正是小文，不对，准确的说是文师长！
出了瓦寨，他便单枪匹马去找陆振海，他杀进陆府时满面凶神恶煞，着实把陆振海吓了一跳。
不过问清来意，又听阿睿表明了心迹。
他答应陆振海会离开瓦寨，而且瓦寨的每一个人都会成为陆家背后的援军，不用他提供兵马、不用他提供武器。
只需要扯上同一面大旗，将来瓦寨里的每一个兄弟都会为陆大帅冲锋陷阵，瓦寨会替陆家守住三省边界线，绝不会让人跨过一步。
平白多了一只不用喂的狗，谁不想要。
陆霖万没有想到，陆振海居然把他交给一个土匪，这tm的算怎么回事？
“哈哈哈，阿睿，你以为这样，我叔叔就能放过你？”
“那当然不能，所以我还得死在你的手上！”
陆霖瞪大的眼睛，茫然不知所措，“你胡说什么？”
阿睿偷偷的在陆霖的耳边说了什么，姜文焕费尽力气探头听，却也听不到。
陆霖的表情一怔，万千愁绪一涌而入，双眸紧闭好似坠入万丈深渊，整个颗心像被虫子啃咬一般。
半天他才道，“你能保守住这个秘密吗？”
“我答应你，关于那条裤衩子我向你道歉！”
“你别他妈再提了！”
都是因为这个事，陆霖在姜文焕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姜文焕的眼神。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发誓，绝不会告诉……”阿睿回头望着姜文焕一眼，嘴角一抿，“倘若我食言，就罚姜文焕永远离开我！”
陆霖年少时干过一件糊涂蠢事，千不该万不该把一个小长工摁倒在床上。
他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也不屑于强取豪夺，可他干了，干的时间还不短……
这小长工气的从陆公馆逃走，被人拐了去一个戏班。
打从那日起过的人不人、鬼不鬼。
再见时他是一眼就认出来，但他硬是低着头不敢去看，那戏台上的小尼姑就是那个小长工。
这个秘密压在他心里头好久，自打那日后陆霖就成了彻头彻尾的畜生，他怕姜文焕知道，怕他瞧不起他。
陆霖瞧了姜文焕一眼，心里忍不住的委屈，化作两横热泪，顺着眼角落下来，“我答应你，但是你保证到死都要守住这个秘密。”
阿睿点点头，“我保证。”
其实打从他和富贵的那晚开始……
陆霖就知道自己压根配不上姜文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