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徐业明将母亲和妹妹送回家后，非说还要回办公室加个班，总之就是死活不上楼，上了楼还了得，被外婆会问到神经衰弱！
调转车头，他回了自己的居所，还是一个人好！他喜欢工作时间以外的独处，可以静心思考很多事，工作效率也高，休息质量也好！
可是今晚，他还不能这么早就“入定”，看看时间，还好，也就晚上九点多一点儿，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大都还没睡。
于是，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拧开一瓶矿泉水，边喝边给秦书丽发微信，“下午的客户如何？”
秦书丽看到短信时已经是他发来的二十几分钟后，完了完了，领导的询问，会不会给她扣个不及时回复消息的帽子？还有，她要怎么回答呢？跟他说实际是个凡尔赛大会，就为了满足贵妇们相互攀比的？不过这种聚会虽然会让做为没什么可炫的她这种人不自在，但有机会她还是想多参加参加的，毕竟优质客户就在这些人里。
于是，想了几想后，她尽量字斟句酌的回：“还可以，都是优质客户资源，牵头的人也很帮我，已经都帮我引荐过了。”
“是不是有位叫郑秀华的？”
“对呀对呀，姓郑的女士是有一位，这女人应该大有来头，我正通过朋友们在查呢。”，要不要跟领导坦白客户送了幅字画呢？
“喔，这位客户以后我来跟，你尽量回避。”
真的吗？
太好了！
那既然如此，也要跟领导汇报下情况，“这位夫人很高傲，看上去就不太好说话，应该是很挑剔的人，家里应该有些背景的，这种客户搞定很难，但如果能搞定，给我们带来的收益会很大，今天明显能看出其它太太们都很奉承她。”
徐业明看着，强行控制自己脸部肌肉，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好，我知道了。”
“那……您还有别的事要安排吗？”
“没了。”
“好的，那领导晚安。”，又跟了个微笑的表情。
徐业明笑笑，没有回复。
***
第二天，照常上班。
徐业明刚到办公室，正在脱外套，就有人敲门了。
“进。”
进来的是秦书丽，手里拎了两个袋子，“徐行长早。”
“早。”，说着，徐业明把衣服挂了上去，秦书丽看看，又想起昨天送人礼物被退了的事，不免觉得有点尴尬，是不喜欢还是嫌便宜？亦或者是要划清界限？可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纯属道歉，纯属为了感谢领导自上任以来的照顾，当然也有搞好上下级关系以后在工作上不要为难她，有机会稍微提点下的小心思，所以她才大出血了一次，结果——
唉，还不能问。
“那个……这个是给您的。”，说着，她将那个小袋子放在了徐业明的办公桌上，是星巴克的袋子。
“谢谢。”，徐业明并没有拒绝。
秦书丽解释道：“我们办公室每人都有一份，我想正好要到您这来，就多点了一份，也不是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我都可以。”
“那……还有这个。”，说着她把大的纸袋子放在了桌子上，忽然压低了声音道：“这是那位郑女士送的，应该很贵重，可能她们这种人出手都这样吧，您知道的，我昨天去参会的时候带了点小礼物过去分了一下，所以可能是回礼的意思。”
徐业明将袋子拉过去，将里面的画轴抽出来，打开看了看，又卷上了道：“行吧，那我代你还给她。噢，你一会儿填好报销单，然后拿过来我签字，就去财务室报掉吧。”
“不用了，一点小钱。”
“我会看的，只要是合理的费用，该报是一定要报的，不合理的，你想报也没有，去吧。”
“好的。”，秦书丽笑了，再次在心里感叹真是遇见了好领导！
努力工作吧！
刚回到办公室，部门负责人方靖怀就道：“书丽，你准备下，要去走个客户。”
“好叻，方总。”
“我先去会议室开会，晨会结束我们就出发。”
“好的。”
***
9:00整，方靖怀带着秦书丽准时出发了，开的是方靖怀的车，方靖怀自己开车，以往秦书丽都坐在主驾驶座后边的秘书位上，这次方靖怀特意吩咐过，让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她也只好听命行事。
车子开在路上，车里就他（她）们两个，方靖怀看似不经意地开口道：“一部的王骅要辞职了。”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我就知道他早晚要出事。”
秦书丽沉默了，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方靖怀：“今天早会都没来，听说是被分行叫去谈话了，辞职只是体面一点儿的说法，实际上是开除。”
“那接下来，一部要暴雷了？”
“肯定啊，萧行长为什么要病着，不病都有可能被抓起来。不止一部有问题，二部三部的屁股也不干净，工作不好做啊！虽然徐行长没责任，但接下来的雷都要他扫，数据都是虚的，一手抓不良，一手抓创收，今天早会你没看见徐行长的脸色，比这天儿冷多了！”，方靖怀说完，还故意抖了一下，跟要尿尿似的。
秦书丽：“那有消息说谁来接王骅的位子吗？”
方靖怀沉默了，等到红灯的时候，他放下驾驶室那一侧的车窗，“介意我抽根烟吗？”
“没事儿。”，早就被客户熏出来了。
方靖怀于是点着烟，抽了一大口才道：“咱们部门的存贷结构是很合理的，也从来不搞那些违法乱纪的东西，而且咱们的人也都很简单，现在你是资格最老的人，业绩也一直是拿得出手的，储备干部的各项考核也都达标了，我看徐行长也挺认可你的，所以，我过去以后，五部就交给你了。”
“你接手一部？”
方靖怀又抽了一口烟，“嗯。”
“定了吗？”
“快了。”
“凭什么？我们部门你带的好好的，再说现在的客户资源，哪个不是你当初辛辛苦苦跑出来的？噢，现在一部那个烂摊子，要你去收拾？分行不会派别的人来么？”
“谁来？你知道请徐行长来花了多少钱？动用多少关系？总行行长亲自去请的，还是看在和他爸爸是旧识的份上，开门做生意是要盈利的，我们支行已经亏损好几年了，现在又花重金请了一个行长来，马上又会爆出很多不良，在这种形势下还会再花钱配下面的人手吗？请人的时候是都说得好听，可我既然花钱请你了那你就要解决问题，我的钱都给你了你就要自己想办法配团队，不然为什么要花重金托关系请他徐业明呀，总行行长又不是傻子，算得门儿清呢。”
“那也不能坑人啊，大不了您也辞职，以您的能力，出身，学历，去哪里不是风生水起？”
“呵呵，话说回来，要不是徐业明来了，这样安排我也许还真的会辞职，但千金易得，良师难求，我想跟一段时间，应该能学到一些东西。”
这话不假，徐行长确实是个有魅力的人，这一点秦书丽也深有感触，可有那么玄乎吗？
“徐行长到底是什么背景啊？让你们说得那么玄？”
“投行出来的嘛，而且后台硬着呢。常言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结果从投行出来，到了我们这种小庙，还来当个支行行长，虽然我们行开出的薪水是前行长的三倍，可跟原来的工作比，也是不值一提，但你想他是多聪明的人呀，也不可能不明白这个理，所以我想必然有其他原因，这里面的水就深了，也不是咱们现在能知道的。”
“那倒也是啊！”
“古往今来，大佬的思维方式都和常人不同，所以咱们有机会跟着学一学，是难得的机遇。”
“话说这么厉害的人物，我以前怎么都没听说过？”
“呵呵，投行都是厉害的人物，我们眼里的凤毛麟角在那里就是多如牛毛，你一个女人，就别想那些了，不然更没人要了！”
“你这个人真是！”，在方靖怀面前，她并没有太多上下级的感觉，更多像是朋友。
“今天跟你说这些话，你先不要跟别人说，总之看见你能把工作状态找回来我挺开心的，嫁人固然重要，但提升自我更重要，不要像我老婆，每天什么都不做，就知道追星购物。”
“你少这样说嫂子！”
“我一点儿都不冤枉她，除了会花钱什么都不会。”
“那是给你表现的机会，不然人家找你干嘛？”
“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小心我录下来发给嫂子。”
“发吧，发了我就解脱了，她要是跟我离婚，我谢谢她八代祖宗。”
“越说越过分了哈！”
“下辈子你做男人就知道了，已婚的男人有多悲惨！”
秦书丽捂嘴笑，地方到了，这一话题结束，方靖怀停好车后，打电话联系客户。秦书丽像秘书一样跟在他身后，忽然若有所思，可以说，没有方靖怀，就没有她今天的成绩，她就是从分部门开始后才渐渐上道的，引用他刚刚那句话——千金易得，良师难求。方靖怀不仅仅是她的领导，还是她的良师益友，所以，与其要她接任方靖怀接手五部，她是不是可以去考虑下一部？
人要懂得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