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小蝌蚪找爸爸
正在姜河奋笔疾书之时，牛开山突然走进了大帐中。
见到坐在一起的两位上司，他很识趣地撇过头，轻轻咳嗽了两声。
柳烟雨慌忙起身收起草稿，生怕自己的拙作被外人看见。
姜河则尴尬一笑，问道：“义父，这么晚了，有事吗？”
“嗯，是这样的……”牛开山拿着一份羊皮地图，详细分析了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行军路线、装备情况、以及他与众将领商讨过后，研究出的作战计划。
一向很会抓重点的姜河总结道：“你的意思是，先攻破武关，阻敌出路，然后请叶指挥使北渡渭河，断敌北上之路，再令骁武卫从反方向包围长安城，把潼关守军留到最后收拾？”
牛开山点点头，由衷夸赞道：“二郎你不愧是将门之后，天生就是打仗的好料子，这些话贾亭东可听不明白，相信你有朝一日定能超越父兄。”
姜河假笑着自谦道：“都是您与诸位将士想出来的办法，我只不过做个总结而已，父兄的丰功伟绩岂是我能追赶的？我现在只想早点打完仗，好回家见妻子与老娘，御林军的未来，还是要靠义父您啊！”
上了年纪的老人最喜欢听晚辈说好话，牛开山也不例外，姜河这番马屁可以说拍的恰如其分。
再加上他壮志未酬，一直都想过一把当大将军的瘾，所以姜河最后给他画的大饼也恰到好处。
于是乎，他整个人都快飘到天上去了，心中更是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冲上武关城头，斩下守将的首级。
可惜老年人的激情来得快，去得也快，短暂的兴奋过后，他便迅速冷静下来，提醒姜河说：“你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吧，明日一早，我们就率先锋部队出发。”
“这么快？”姜河蓦然有些不舍柳烟雨。
牛开山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转身走出大帐，并挥手示意外面的守卫站远一点，不要打扰大将军和柳副使最后的温存。
却有一个娇小如孩童的黑色身影，在众人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划过夜空，最后轻飘飘地落在了中军大帐的牛皮屋顶上。
帐内，气氛有些暧昧。
姜河张了张嘴，想说些告别的情话，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心里酸酸楚楚的，仿佛一个即将离开母亲，独自踏上未知冒险之旅的孩子，想哭不好意思哭，想笑又笑不出来，只能这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处。
其实如果换作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在这里，比如叶无晴、穆成雪，哪怕是司马怜琴，他都不会有这种手足无措的迷茫感，但柳烟雨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比起恋人、恩人、朋友、战友，他觉得柳烟雨更像他的第二个妈。
因为柳烟雨对他太好了，好到他总是误以为自己活在一个诡异的世界里，分不清楚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他甚至怀疑自己在坠崖之后已经摔死了，现在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临死之人最后的幻想罢了。
“咚！”额头忽然被人用力弹了一下。
姜河猛地回过神来，发现柳烟雨的芊芊玉手，正竖在他眼前，看架势还想再弹一次。
“停停，你打我干嘛？”他捂着微微泛红的额头叫道。
“傻子，你着相了。”
柳烟雨收回手，一脸平静地解释说：“短短三个月，你的武功修为连晋两级，心境却越来越浮躁，这可是习武大忌，再不赶紧调整过来，你迟早会走火入魔的。”
姜河叹了口气，略感委屈：“我也不想这样啊，每次突破都不是我自愿的，有什么办法嘛。”
“哦，是吗？”柳烟雨眉毛微微上挑，以开玩笑的语气问道，“六品以上武者往往都需要经历一次生死之劫，才能完成突破，你被胡道中刺杀坠崖算一次，那另一次呢？”
姜河顿时尬住，脑海中走马观花般闪过那晚在雒阳城红衣卫分部，被磕了药的花想容强行双修，又抓住机会奋力还击，最后不幸被司马怜琴亲眼目睹全程的场景。
究其滋味，当真是痛并快乐着，以至于他回家以后拿如云、如烟、穆成雪等人挨个试了一遍，也没体验到第二次。
现在被柳烟雨问起，更是心跳加速。
装惯了正人君子的他本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空气中弥漫的香味仿佛一个摄人魂魄的妖精，直钩得他意乱神迷，胸口又疼又痒，好似有几万只蚂蚁在爬。
起初，他还以为自己又着相了，可随着叮咬般的痛痒感快速下移，他开始慌了。
几息过后，这种奇怪的感觉便来到了紧要之处，使其不断增长，最后成功将遮挡在前面的衣袍撑了起来。
“姜二郎，你……你无耻！你下流！”柳烟雨难得害羞了一回，面红耳赤地移开视线，试图清空自己的思绪，可惜有些东西就像蒲公英的种子，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她开始扪心自问，自己究竟喜不喜欢姜河。
答案是肯定的。
可她想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对方的，又具体喜欢对方哪一点。
与此同时，姜河已经开始大口喘气了，双眼变得血红，望着眼前的女人欲望无限膨胀。
难以忍受的密集痛感折磨着他的身体，无穷无尽的躁动欲望瓦解着他的意志。
除了仅剩的一丝理智还艰难万分地守着下身，某种本能已经驱使着他朝前方的女人伸出了魔掌。
柳烟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坏了，神色慌张地想要后退，却刚好撞到桌角，疼得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紧接着，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将她拉进了温暖的怀抱之中。
“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公主殿下？快松开我！”
她想要挣脱，又不敢太用力，想要呼救，又被粗鲁地堵住了嘴。
眼眶有些湿润，似乎是流泪了，身前的疯狂人影也变得模糊起来。
凝视着对方脸上明显像是中毒的痛苦之色，精通各种解毒手段的她竟然放弃了抵抗。
因为她想明白了，自己喜欢的恰恰就是这个需要她照顾的“孩子”。
即使这个“孩子”没有优点，糟糕透顶，她也愿意伸出援手。
这种感觉，就像在路边捡到被人遗弃的小猫小狗一样。
起初的救治，是发自内心的善良博爱；后来的相处，是饲养宠物的日常生活；如今的喜欢，是养成的快乐与成就感。
当然，前提是这只宠物长得很好看。
如果换作一个大丑逼，柳烟雨大概率会看着他淹死在寒潭里。
而现在，除了被人下毒暗算，没有什么合乎人之常情的理由，可以让她说服自己做出对不起公主殿下的羞耻之事。
“嘶啦”一声，军装被扯烂，雪白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
正当姜河想进一步把柳烟雨身上的白色亵衣扯下来时，帐篷顶上忽然响起了一个女孩的笑声。
“嘻嘻嘻嘻……真好玩！”
随着话音落下，空气中的奇特香味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泥土芬芳。
传进姜河的鼻腔后，便化作一股清凉的力量游走全身，使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理智也渐渐恢复。
恍惚之中，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块命运多舛的香酥鸡排，刚从微波烤炉里拿出来，就跌进了充满冰块的可乐杯里，其中滋味难以言喻。
总之，肯定是不能吃了，否则会拉肚子。
而柳烟雨也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挣脱出来，正准备开口说话，却发现姜河的大手还放在自己上身的敏感之处，把握的恰到好处，没有一丝多余。
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这一刻的她又羞又惊，趁着姜河愣神的空隙，慌忙挣开怀抱躲到一边，捡起地上的残破衣物开始收拾。
可惜军装破损得厉害，任凭她怎么穿都像块抹布，最后勉强遮住了两点一线。
好在帐内只有他们二人，外面的守卫也早已远离，不至于走漏春光，否则她真的难以保持理智。
但接二连三响起的怪笑声，又让她想起了某些不美好的往事。
“谁在上面？”姜河下意识地迈开脚步，想走到外面查看，却被柳烟雨从身后偷袭，一记手刀打晕在地。
“下来吧。”柳烟雨整了整衣领，淡淡道。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夜行衣的娇小少女，便顺着帐篷的屋顶滑了下来，正好落在门口的位置。
观其样貌，金发童颜，碧眼方瞳，鼻似鹰钩，肤如白玉，是典型的异族长相。
但身材太过矮小，乍一看，有点像始龀(chèn)的孩童。
不过柳烟雨心里很清楚，这女子今年已满十八，只是修炼魔功，导致身体激素紊乱，才成了这副模样。
“好久不见啊，我的大恩人！”
燕双双走进帐中，一屁股坐到姜河的后背上，随后翘起小短腿，满脸不屑地讽刺道：“你不跟我回摩天崖，该不会是为了这个大废物吧？”
柳烟雨摇头道：“和他没关系，你不要伤害他。”
“好啊，你跟我走，我就不动他，不跟我走，那我就不客气咯。”
燕双双一只手抓起姜河的右胳膊，另一只手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准备来个精彩的割腕表演，却在感受到姜河脉搏的那一刹那，像触电般猛地跳了起来。
“他他他他他……他怎么会我们幽冥教的内功？！”
柳烟雨失笑道：“看来你们教中出了叛徒，把武功尽数传给外人啦。”
“不可能！”燕双双急得直跳脚，脑子倒是反应得比谁都快，“肯定是我爹教他的！我爹人呢？”
柳烟雨耸了耸肩膀：“我怎么知道？这里是军营，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要找你爹就去别处找，今后不要再来给我捣乱了。”
燕双双冷笑道：“哟哟哟，你使唤谁呢？真以为救我一命，就可以对我呼来喝去了？军营又怎么样？皇宫我都进去好几次了，不服气的来跟我单挑啊！”
换作以前，柳烟雨听到这话，肯定要上来打几十回合，但今日的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完全没有动手的打算，而是自顾自地把姜河扶到担架床上躺好，紧接着冲燕双双做了个摊手的姿势：
“要杀要刮，你请便。”
燕双双一怔：“你不怕死？”
柳烟雨平静地说：“怕，但我知道你不会杀我，而且我还知道，你自进入中原以来，没有杀过一个人，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引你爹出现。”
“你……你听谁说的？”燕双双满脸震惊。
柳烟雨没有回答，反而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赶紧走吧，万一被人发现了，任凭你轻功再高，也躲不过漫天箭雨。”
燕双双气鼓鼓地撇了撇嘴，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姜河：“他叫什么名字？”
“姜河。”
“姜游那个老王八蛋的儿子？”
“……”
“原来如此，”燕双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攥紧手中小刀，心中杀意渐起，“他们姜家真是代代出人精啊，把我爹骗得团团转，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
柳烟雨下意识地挡在姜河前面：“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请你快点离开，否则我喊人了！”
燕双双紧咬牙关，小刀举起来又放下去，来回重复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放弃了动手杀人的想法。
“你们这是准备去打谁？”她好奇地问道。
柳烟雨冷冷道：“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行行行，你不说是吧？千万别后悔！”
撂下一句狠话之后，燕双双便飞身离开大帐，看那怒气冲冲的架势，似乎是投敌去了。
柳烟雨完全没心情阻拦，只顾着站在原地连声叹息。
对于这种打不过、抓不到、且脾气古怪的巨婴，她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如果不是“恩公”及时给了一份档案，证明燕双双本性不坏，她大概率会被逼疯。
同时，她又十分好奇：“恩公”是怎么结识并了解燕双双的？
“什么时候我才能知道答案呢？”她看着姜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