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原来燕飞是他的徒弟
“外公，您看到什么了？”燕双双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外公露怯，却又猜不透外公在害怕什么。
如果说对面有大宗师或者一品巅峰高手坐镇，那么外公年老力衰，不敢迎战，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再强的人也逃不过生老病死。
外公今年六十五岁，又患有很严重的胃病，几乎已经成了只会爆金币的老东西，全靠天榜第二的名号吓唬人。
真要动起手来，不出三百回合，就会输给一品巅峰高手，遇上大宗师更是毫无胜算。
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长安城墙不过数百米之遥，这么短的距离，完全可以感受到敌方守城将士的武功修为。
一个二品、一个四品、一个五品，其他都是些杂鱼，根本不需要外公出手，一品修为的燕双双自己就能捏死他们。
那么，外公究竟在害怕什么呢？
难道是看见年轻时，袭击他的那个臭小子了？
念及至此，燕双双不由分说地伸手去抢“千里眼”，想自己亲眼看个清楚。
而风万里早已震惊得呆若木鸡，没有丝毫抵抗，就把“千里眼”交了出去。
燕双双先是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随即用镜头瞄准城楼中间，右眼紧闭，左眼定睛一看，发现那里正站着两女一男。
左边那个二品修为，身穿红衣，英姿飒爽的黑脸女人，应该是大名鼎鼎的“明月剑士”叶无晴。
虽然没有正式交过手，但燕双双还是很尊敬这种不靠男人吃饭的女汉子，如果不是各为其主，她甚至想跟对方拜个把子。
中间那个四品修为，身披铠甲，五官俊朗的青年将领，好像是那天晚上和柳烟雨谈情说爱的姜河。
燕双双不得不承认，虽然这家伙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很差，但现在的样子还挺像个将军的，就是不知道本事如何。
右边那个五品修为，身着长裙，肤如白雪的漂亮女人是谁？
怎么看起来像条丧家之犬呢？
难不成被丈夫抛弃了？
啧啧啧，真可怜……
大周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燕双双一边在心里痛骂以自己亲爹为代表的渣男团体，一边用“千里眼”继续扫视城墙上的其他人。
只可惜，她扫来扫去，也没有扫到那种一看就不好惹的主，心中的疑惑不由得更深了。
本打算开口询问，但转念一想，周围毕竟有这么多教徒都在看着呢，如果直接问出来，那外公的面子往哪搁？
于是燕双双灵机一动，放下“千里眼”，又仰天大喊：“幽冥教教徒听令，随我上前攻城，斩姜二郎首级者，赏银百两，活捉叶无晴者，赏金千两！”
“万万不可！”风万里脱口而出，“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过去！”
燕双双立马问道：“为什么呀？难道外公你怕他们不成？”
“我当然不怕！”
风万里不愧是阅历丰富的老江湖，一眼便看穿了孙女在使激将法，迅速转移话题道：
“敌军携大胜之威，固守坚城，势头正盛，我们绝不能贸然与其厮杀，应当暂避其锋芒，待其士气衰落，人困马乏之时，再趁机攻城。”
燕双双有些不开心地哼了一声，反驳道：“他们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穿得暖，睡得香，还有漂亮女人陪，怎么可能人困马乏啊？您再看看我们，露宿野外，受苦受冻，哪里熬得过他们呀？”
风万里无奈地笑了笑，眼神中满是宠溺，嘴上却回敬了一招激将法：
“好孙女，你要知道打仗向来如此，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你若是吃不了这个苦，我们现在打道回府便是。”
“那怎么能行？”
燕双双像生气的河豚一样鼓起了腮帮子：“不战而退，岂不是让周人耻笑我们吗？万一传扬出去，我还怎么说服我的恩人入教啊？”
“你真的只是为了说服那个姓柳的丫头？”风万里收起和善笑容，意味深长地问道，“而不是为了逼你爹现身？”
燕双双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天资聪颖的她博览群书，过目不忘，在中原闯荡江湖这两年，又见识了无数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如今各种大道理信口拈来，引经据典更是不在话下。
但有两种家庭关系，是她想破脑袋也无法理解的。
其一是婆媳，其二是翁婿。
明明都是相同性别的人类，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好好相处也就算了，还经常闹得鸡飞狗跳。
而且这种情况不是一般的多，大周每个家庭几乎都沾一点，无论贫富贵贱，皆不能幸免。
身上流着周人血脉的风万里，更是打心底里瞧不起自己的女婿燕飞。
即使风萧萧再三解释两人是真爱，孩子才是意外，他也丝毫不信，反而认为是燕飞强行霸占了风萧萧，并以孩子为要挟，逼迫风萧萧委身下嫁。
时至今日，夫妻二人已有整整十五年没能见面。
风萧萧思念成疾，终日躲在摩天崖上不肯露面。
燕双双下崖寻找父亲，也只能打着外出历练的名义，否则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风万里派人抓回去。
说实话，如果不是顾念亲情，她早就替母亲掐死这个糟老头子了。
此次好不容易查到关于父亲的线索，除了把姜河抓起来毒打一顿，逼父亲出手营救以外，燕双双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好办法了。
同时她也明白，自己这点小心思不可能骗过外公，与其故作聪明的欺骗，不如索性承认。
反正来都来了，依外公的倔驴脾气，绝不会白白撤退。
搞不好，他还惦记着草原上的那个老寡妇，准备拿长安城当聘礼，娶人家过门呢。
于是乎，燕双双咬着牙说道：“对，我就是想找到我爹，我不要当没爹的孩子！”
后半句话瞬间戳中了风万里的心事，自小流落街头的他吃百家饭长大，根本不记得自己的亲爹长什么模样，唯一能让他感受到温暖的，就是大他三岁的萧夫人。
曾几何时，他无比向往与对方结为夫妇，生育儿女，当一个负责任的好父亲。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最后不仅错过了自己真正爱的女人，还为了权利和地位，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
因此，在对女儿的教育上，他一直都没有用过心，反而眼巴巴地盼着萧夫人丧夫守寡。
直到叛逆的女儿与人私奔，陪伴多年的妻子长眠地下，他才幡然醒悟，开始不顾一切地弥补女儿。
却不料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女儿不想原谅他，妻子没机会原谅他，萧夫人更是看不起他。
如今面对可怜又任性的孙女，一股愧疚感自心底油然而生，驱使他破天荒地开口问道：
“你爹真的在城里吗？”
燕双双先是连连点头，而后又猛地摇头，压低声音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但只要我们抓住守城的那个姜二郎，他肯定会出手相救的。”
“姜二郎？”
“就是姜河，您的老对手姜游的小儿子，现在是周国皇帝的女婿。”
风万里身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他和你爹有什么关系吗？”
“好像是师徒吧，”燕双双没好气地嘟囔道，“反正不是主仆……”
原来燕飞是他的徒弟！
风万里恍然大悟，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名贴：“好孙女，辛苦你一趟，替外公把这个东西送给姜河，邀请他出城相见，就说我在此地摆酒静候。”
燕双双接过名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外公，您确定是送拜帖，而不是下战贴？”
“我确定。”风万里无比认真。
燕双双怒从心起：“凭什么呀？论年龄，论资历，他爹姜游都得称您一声前辈，您为何自折身份，给他这个孙子辈的人送拜帖啊？”
“休要多问，快去！”
“哦……”
“切记，不可轻易与人动武！”
“知道了……”
燕双双不情不愿地打马上前，心里安慰自己说：“外公一定是想让姜河掉以轻心，再把他骗出来绑作人质，最后逼迫敌军投降！
可是姜河真的敢出来吗？”
……
“请姑娘带路吧。”
收到名贴的姜河如此说道。
燕双双震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那只限于正人君子。
她和她外公是什么人？
魔教头子！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宴危机四伏，你姜二郎即使再傻，也不至于自投罗网吧？
“难道姑娘改主意了？”姜河笑着问道，眼中波澜不惊，似乎很是自信。
噌！
不等燕双双开口，叶无晴便拔剑出鞘，气势汹汹地说道：
“跟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废什么话？直接把她抓起来，逼那风万里退兵！”
“喂喂喂！你说谁没长毛呢？”
燕双双挺起平平无奇的小身板，指着叶无晴的鼻子大骂道：“就凭你也想抓我？若非我外公有言在先，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知道吗？”
叶无晴懒得多费口舌，正准备上前拿人，却被姜河一把拦住。
“我是大将军，这里我说了算，”姜河看了看叶无晴，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司马怜琴，“放心，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迈开脚步，准备走下城楼。
燕双双见状直接从城墙上跳了出去，又像壁虎一样贴着石壁快速下降，眨眼间便落到了地面上。
“快点下来，本姑娘的耐心是有限的！”
“等等！”x2
一左一右两只不同温度的手，同时拽住了姜河的胳膊。
右边小手冰凉的司马怜琴，语气不悦道：“你是不是傻？这一去怎么可能还回得来啊？”
左边手心冒汗的叶无晴，语气坚定道：“我和你一起去。”
姜河同时甩开她们两个，转过身耐心解释道：“你们应该很清楚大宗师与一品高手的实力，真打起来，我们即使能守住长安，也难免死伤惨重。
而现在，对方非但没有急于攻城，还摆酒设宴，邀请我前去相见，就说明他们的真实目的不是攻占长安。”
“那他们想干什么？”司马怜琴不懂就问。
姜河淡淡一笑：“我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那要是你问完之后回不来怎么办？”司马怜琴口是心非，“我……我可不会给你守寡。”
“别乌鸦嘴了，”姜河开玩笑道，“除非风万里把那个小姑娘许配给我，否则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活着回来见你的。”
“她还是个小孩子，你要不要脸啊？”司马怜琴气得直跺脚，随后用力一甩衣袖，快步离去，“明日要是见不到你回来，我就跟他们拼了！”
“我也一样。”叶无晴接茬道。
姜河欣慰地笑了笑，紧接着一言不发地走下城楼，骑上黄骠马，在燕双双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小凉亭中。
环顾四周，空荡荡的一片，除了席地而坐的风万里、和双手叉腰站在旁边，自愿充当护卫的燕双双以外，再没有其他蛮人。
不过，以这爷孙俩的武功修为，也确实不需要其他帮手，只需轻轻动一动手指，就能取人性命。
姜河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随后缓步走到风万里面前，抱拳行礼。
还没来得及开口自报家门，便听见风万里用微微颤抖的声音打招呼道：
“姜少侠别来无恙啊……多年未见，想不到你还是这般年轻，真叫老夫羡慕至极啊，哈哈……哈哈哈哈……”
燕双双实在听不下去这么尴尬的笑声，直接捂着耳朵躲到了远处。
姜河疑惑万分：“你我何时见过面？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风万里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但还是耐着性子奉承道：
“少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过老夫也能理解，毕竟老夫从来都不会记住那些手下败将的名号。”
姜河听得云里雾里，但他不是傻子，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而装腔作势地点了点头，然后一屁股坐到风万里对面，并翘起了二郎腿：
“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我最近可忙得很，没时间陪你瞎闹。”
“不知少侠最近在忙什么啊？”风万里忍不住套话道。
他现在只想确认眼前之人有没有故意压制修为，从而决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动手抓人。
毕竟几十年前就能轻松打伤大宗师的绝顶高手，不可能越活越倒退。
万一对方的四品修为是引他出手的钓饵，那他绝不能轻易上钩。
生死事小，毁了一辈子的英名事大。
孙女和上万教徒都在后面看着呢！
“啪！”
姜河直接把脚搭到了桌面上：“我干什么，貌似没必要向你汇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