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五排考房布置好了..”
在张封左边。
师爷则是穿着‘监考服’,正儿八经的监考,和其余九位内阁考官,一同负责五排三列的所有考房。
包括他一年前的时候,还参加过乡试。
是真真正正的文化人,读书人,真的懂考场布置,不像是张二一样没经验。
如今他向着张封汇报的时候,说的条条是道,让不少考官暗自点头,没觉得张大人是任人唯亲。
但说实话。
师爷今天也没有想到,他今日再次回到帝都,再次参加会试的时候,却没有以考生的身份了回来。
反而是以监考的身份,以自己考试时最敬畏的老师身份,回到了这次科举。
‘造化弄人..’师爷如今只有这个想法,又路过边上考房,望向了考场外人山人海的考生场景。
一时间‘嗡嗡’的低声诵读声汇聚到一起,显得格外刺耳轰鸣。
师爷知道他们正在复习,也算是临时抱佛脚。
这样的考生很多,都想趁着‘生死压力’下的这一刻,能多记一点算一点,哪怕是用不着。
而张封神识笼罩整个考场,倒是观察的比师爷更细致。
也发现了一些考生毫无压力,反而是和几位朋友闲着聊着,说着这一段帝都内的各处美景。
其中,就在东南边的区域内。
张封神识扫过,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
此时,这位考生正双手紧攥着书籍,又随着科举开场越来越近,是急的满头大汗。
但是他旁边的两位侍女却不停的用凉水沾着手绢,为自家的少爷擦拭。
只是这位少爷却没有一点温软在侧的享受,反而是快哭了出来。
因为他爹说了,他要是考不了名次,当不了官,那么就只能回去继承家里的千亩良田,五家金铺,十二家连锁三城的米行,还要与那位样貌美艳的齐城城将刘将军的女儿联姻。
他不想这样。
他是真的想考取功名。
“书呆子..美人在侧都不知道享受..”
又在不远处,一位身材雄壮的考生,当见到这位公子坐怀不乱的架势,倒是嘲笑不已。
“你不知道他是谁啊?”旁边一位考生见到雄壮考生嘲笑少爷,倒是多嘴一句,“我可是知道他是一位大少爷..哪怕是考不过,也没有一点事情。所以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嚯!原来是位大少爷?”雄壮考生更是不屑,因为他爹是军机阁的大臣,他伯伯是广城城主,他哥是朝廷三品大员,他没什么好嫉妒的。
同样,能来科举的考生,也确实是龙虎皆有。
有寻常百姓家里的考生,他们历经千辛万苦,家里省吃俭用,才取得了会试的机会。
也有生在富贵人家,甚至是重臣家中的子嗣,他们自小不为衣食发愁,各种书籍沾手就有。
更有私塾老师,全天教学,这起步就不能对比。
就算是考差了,他们也有家底继承。
这就像是张封,也如丞相、大学士,以及大理寺方大人。
将来要有子嗣了,要请老师,那老师就是内阁中的历代状元。
并且这些老师还是垫着脚的想教。
哪怕是将来落榜了,没有一点学问,也没有一点武力。
皇室也会保他们九代衣食无忧,封个名义上的世袭千户侯,在家躺着领俸禄。
这就是常说的先辈余辉庇佑。
这样受先辈余辉的人,在大良国内也不少。
他们有的专门混的,也有励志成功,光宗耀祖的。
如今四年一度的科举,就是他们最直接的路径,也是最难的路径。
所以每当四年一度的会试来临,帝都都是最热闹的地方。
这里人才汇聚,各种目的,以及各式各样的人都能看到。
张封思索着,一边在前面走,一边扫视着其余的考房,等待早上六点的科举开场。
身后还跟着四十余位监考。
“贺明姚、湖城人士、由康川县县令举荐,一年前过乡试,今日参加会试科举..”
随着此起彼伏汇报声,他们如今正分别手持厚厚的考生名单,边跟着张封,边念着每位考生的情况,以及举荐人。
四十多道声音一同念着。
张封却听得非常清晰,也不时肯定他们的工作成果,嘉奖几句,让他们受宠若惊。
但当听到‘杨元文、淮河城人士,一年前过乡试,今日参加科举’的时候。
张封却看了看身旁的师爷。
师爷的本名就叫杨元文。
“大人..”杨元文听到考官汇报工作,汇报到他的时候,也是干笑一声,捧手向着张封道,
“前段时间我被捕头陷害,被抓到牢里的时候。捕头怕这次会试我没参加,以防会引来监考去咱们县盘查,就派人把我的名字划掉了..没想到我还在这次的科举名单里..”
“那师爷是什么想法?”张封偏头望着他,“如若想参加此次会试,我给你安排一下。”
“是是是..”张封身后念到师爷名字的那名考官,以及旁边的几位考官,也是上前两步,示意他们可以帮忙处理。
“多谢大人..”师爷则是和众人一捧手,摇了摇头,不参加了。
因为要是参加的话,考得好,那自然不用多说。
可若是考得差,那怎么向张大人交代?
这不尽是给张大人丢面子嘛!
他现在学的是为官之道,深知权衡利弊,也只想为张大人好好做事。
张封见到师爷不愿,倒是从看了看旁边的一位考官。
他见到张大人望来,顿时上前一步,交出手里的三张试卷。
这些卷子都是这次的科举考题。
张封接过卷子,扫了几眼,带众考官来到了主考房。
这是一间面积约有二百平米的大凉亭,位于考场中心。
可是除了这一间,每隔一百个考房,也分别建有主考房。
里面有桌椅笔墨,供巡逻中心区域内的考官们休息,或者记作弊的人名。
等来到最中心的这间。
张封把试卷递给了师爷,又指了指一处桌子上的笔墨,“先生瞧瞧。”
“这..”师爷不敢接。
张封摇摇头,“此卷是多余的试卷,不计算成绩。”
话落,张封看了看考房内的檀香,向着周围聚来的众考官道:“时辰已到,入场、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