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也有耐心,今天是打定主意想看看时严这人到底有些什么本事。
一个个也不催促,说说笑笑时间过得也快。
庐江府日子单调,游玩享乐的反反复复就那些东西,也就科考时期会热闹些,出来点新鲜人物让他们逗趣一番,这些贵公子,娇小姐们才得些乐趣。
如今的时严对普通人来说是秀才公,有功名在身的大人物,可对于些人公子小姐们而言不过尔尔。
每年的秀才那么多,最终能进京赶考的又有几个?
所以在他们眼中,时严不过是个乡野村夫,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形容词。
而乡试增加的政论是刷下农家子最多的一个题目。
到那时才是官家子们一展身手的时候。
毕竟农家子可无法接触到上面下达的政令奏文。
没等太久,小厮就抱着一个长匣子进来。
\\\"时公子,您让取的东西来了。\\\"
时严点头道谢,示意他将匣子放下,然后又从怀里掏出碎银子递给小厮。
小厮接到自家公子首肯后,开心的接过银子,恭敬地把盒子放到中间的案桌上后退下。
小厮走后,众人都围拢过来。
他们迫切想要看看,时严让人取来的是何物。
时严也不卖关子,打开匣子。
众人看到匣子里的物体后,纷纷露出震惊的表情。
为首的安月婉脸色大怒,冲着时严质问道:\\\"时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好的宴会,你居然拿来个唢呐?”
安月婉如此生气是因为唢呐在南昌国是只有白事才奏响的物件。
而像祭祀或者出嫁的日子只会敲锣打鼓,从未出现唢呐的身影。
对众人而言这唢呐就不是吉利的东西。
就连古墨婉等人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解释再多都不如让他们亲眼所见。
时严的唢呐是小时候在老家,跟爷爷学的,那时候村子里有什么红白喜事都会找爷爷去。
他年龄小,白事时家里人不让他过去,怕冲撞到,可即便隔得很远,他依旧可以听到唢呐的声音。
直到爷爷去世,那把祖师爷传承下来的唢呐,交到他的手上。
在他长大后,被父母接回身边却再也没有吹响过,因为爸妈觉得弄这种东西不高雅,没格调。
那把传承百年的唢呐关在那匣子里再也没有重见天日。
时严过来后,家里情况越来越好,他就让人做了一只一模一样的唢呐收藏起来,权当做一个念想。
他拿起唢呐,吵闹声在他耳边渐渐消失。
嘴巴含住芦苇制的哨子,进行软化。
接着他气势一变,仿佛隔绝在世界之外,两腮一鼓,用力吹气使之振动发声。
“呼~嘟呜~呜……”超高音调的长鸣,在众人耳边响起。
唢呐一响镇乾坤。
围观的众人被这超高音调吓得倒退两步,满眼震惊的瞧着时严。
这怎么感觉不太一样?
就在众人疑惑时,又是几声长鸣响起。
这次的声调更高了。
众人瞪圆了眼睛,心跳如雷。
流氓乐器名不虚传,超强的穿透力和音色越过宴会场地传入其他地方。
后院里的安夫人,姨娘们,书房中的安知府都被这声音吸引出来。
打开门或者打开窗侧耳倾听。
时严手指翻飞,舌头不停拨动着嘴里的芦苇片。
随着腮帮的轻微鼓动,一道嘹亮的鸣叫声响彻安府内外“嗷~~~~~~”
这是时严苦练多年的《百鸟朝凤》总共分为三段,分别是:落凤、凤凰涅盘和百鸟朝凤!
首曲子要运用唢呐吹奏技巧中特有的吐音、滑音、花舌、指花、颤音,以及吞、吐、垫、打、抹、压等,还有舌冲音、气冲音、反弹音、反双吐、连弹音、气唇同颤音、指气同颤音等高难度技巧。
曾经的时严从来没有完整的演奏下来过,因为这首曲子难度极高。
哪怕他学了十多年,也不过是个皮毛。
时严的功夫不足以支撑他完成三段演奏,所以他选择了最后一段。
用于嫁娶的百鸟朝凤。
“是鸟叫声?”
“是黄鹂的声音?不对,好像还有百灵。”
“不止,还有好多种鸟叫声。”
“嘘,安静。”惹了众怒的两人立刻安静下来,继续听着。
这是《百鸟朝凤》中最难的一部分。
时严吹奏这首曲子时,心神已经完全集中到了自己的手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