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战死共计九十八人,张桂芳与风林皆阵亡。”
王彦章结束汇报后,退下站到一旁,殷郊听完后嘴角微微抽动,议事厅内自此便没了声音。
在众人沉默之时,有一人起身说道:
“殿下,张将军之死固然遗憾,但凡事也要往好处去想,经此一役西岐军中攻城器械皆损,再无攻关之力,我等也有了喘息之机。”
说话者正是汜水关前守将韩荣,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没理由继续待在家中,虽然已是深夜,但还是第一时间赶向议事厅。
除了姜维之外,也只有军中地位与威望较高的他此时敢出言相劝。
“韩将军此话也不无道理,只是老张他……唉,他何要如此不智,实在不行退守界牌关也好啊!”
虽说殷郊也希望能够守住汜水关,但是为此要搭上张桂芳的性命,不论怎么想都不值。
“看来殿下还是不了解张将军,身为守疆固土之士,为国捐躯乃是平常之事,而且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想张将军早已有了杀身报国的觉悟。”
听完韩荣的话,殷郊陷入了沉默,有以身抱国之心固然是好,但是在整个大商中像这样的人能有几个?死一个便少一个。
原着中当西岐兵临城下时,你韩荣也没有这等慷慨赴死之心,还是靠着两个儿子劝阻才没弃官而走。
“可是我们也不能一直用命去换时间吧?这次是老张,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殷郊此问让众人陷入沉默,这一次成功只是因为西岐军过于自大,对于夜袭之事根本没有防备,这才让张桂芳夜袭得逞。
虽然从结果上来看已经达到了战略目的,可是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呢?百骑劫营,无一生还,全部战死沙场。
有了这一次的警示,西岐军必然会加大防守力度,下次还想如此行事必然只会以失败而告终。
就算是西岐军又一次大意起来,突袭成功几率很大,可是谁愿意去呢?
为将者或许已经不畏死亡,可是底下的士兵却不一定是这么想,哪种悍不畏死的精兵都已被太师闻仲带去了北海,现在关内大部分人都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能卖力守关已是万幸,指望他们去随军夜袭就有些勉强了。
或许第一次能靠着不知情的原因能够裹挟一批人出征,但是有张桂芳全军覆没的例子在前,就算是有心愿往之人也要不得不好好权衡一下利弊。
“殿下,朝歌来人,说是有书信传来。”
正议论间,忽然有人进来将书信递上,殷郊拆开看过后,原本沉郁的面容终于露出一丝喜色,不过没多久又变的古怪起来。
众人见状也都期待着信中内容,但也不敢出声询问,因为传递这消息的信使明显不是官方的人,而是殷郊自己的人,所以待他看完后就见到下面一堆人正眼巴巴望着自己。
“咳,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闻太师北海大捷,现已经在赶往汜水关的路上,还望诸位齐心协力守住这段时间,也不辜负老张的牺牲。”
这算是近日来听到得最好的消息了,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轻松下来,闻太师率精兵到达之日便是反攻号角吹响之时。
韩荣虽然也是面带喜色,但还是有一点想不通,于是向殷郊问道:
“既然是这等好事,那为何看殿下却露出古怪之色?莫非其中还有坏消息?”
“哦,那倒没有,只是听说父王近日新任命了一个国师,叫申公豹。”
“申公豹?你认识吗?”
“不认识,根本没听说过。”
底下立马窃窃讨论起来,不过看众人的样子应该是都不认识,只是看殷郊刚才的脸色,他明显是知道的,于是众人再次将目光投到他身上。
殷郊本来也懒得说,不过被这样的目光所注视着也有些受不了,只好出言说道:
“他也没什么特殊的,只是那姜子牙的师弟而已,不过如今……”
话音未落,底下顿时炸开了锅,声音陡然大了起来。
“什么!姜子牙的师弟!”
“圣上定是受此妖道所蒙才会任命他,末将请求快马加鞭将此事相报于圣上!”
“末将附议!”
乱糟糟的声音搞的殷郊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就知道此话一出肯定会造成混乱,就是没想到一个两个的反应会这么大。
殷郊赶紧出言将众人安抚下来,然后在一众义愤填膺的眼神注视之下解释道:
“他如今已经叛出师门,不在是姜子牙的师弟了。”
众人这才安下心来,不过却展露出不屑之色,殷郊见众人如此大为不解,不是都不认识申公豹嘛,怎么搞的像认定了他实力不咋地的样子?
抱着好奇之心,殷郊把王彦章拉了过来,悄悄向他提出了这个问题。
只是王彦章听到问题后竟露出震惊之色,一脸不相信身为太子的他会提出这种问题来。
“殿下,这等背叛师门之人还需多问?人人皆该唾弃之!依末将之见,他必是将此事隐瞒,否则圣上也不可能封他为国师。”
殷郊听完后开始有些后悔了,没想到古人对叛出师门这一点抱有如此成见,自己倒是在申公豹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挖了个坑。
而且依王彦章之言,这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说不定申公豹还真就是靠着口舌之利给糊弄过去,自己可是还想从他那里捞些好处,要是由这边暴雷了,岂不是平白把他得罪了?
于是殷郊赶紧说道:
“诸位且听我一言,此事乃是机密,还望诸位莫要到处宣扬,若是被我发现有人泄露出去了,下场应该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众人明面上连声称是,不过暗地依旧对申公豹表示不屑,殷郊看着众人的表现摇了摇头,想要去彻底改变他们对申公豹的印象光靠自己肯定不可能,就看他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了。
“申兄,我能做的就这么多,这事要是真暴出来了可别怪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