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陈数便将那张海图拿了出来。
看到海图上对于大商近海详尽的描绘,以及对大商水师驻防区域和巡航时间、范围的标注,太史望的眼神彻底冰冷了下来!
别的都可以作假,但唯独这张海图做不了假!
只有大商水师内部的人,才能作得出如此详尽的海图,尤其是其中涉及到的关于大商水师驻地的种种信息,可谓机密!至少也是校尉级别的将领,才有资格获悉!
这意味着,大商水师有内鬼,而且内鬼级别还不低!
怪不得近年来接连几次对周边海域的收复行动都已失败告终!所有人都以为是因为邪台国防备森严,所以才导致战败,却不曾想自己这边的行动早就被邪台国看了个一清二楚!
太史望脸皮略微抽了抽,这是他极端愤怒时才会出现的微表情。
“如此看来,你们和宁伤并非偶遇,而是那宁伤是刻意找上你们,就是为了销毁这份海图!杀人灭口。”
太史望本就对宁伤离开巡航区域一事心存疑惑。
如此一来,倒是茅塞顿开。
因为秦镇击退了海寇之后,缴获了海寇的海船,宁伤担心船上有什么与他不利的罪证,所以痛下杀手!
看着眼前这份囊括了大商大半个海域的海图,太史望只觉得不寒而栗。
连邪台国最底层的浪人海盗都拥有如此精密的海图。
邪台国的水师手中的作战海图,又将何等详尽?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太史望咬牙切齿:“宁家,皆是国贼!”
这么大的事情,想做到滴水不漏,仅靠宁伤一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回想起临行前,宁先北特意叮嘱自己一定要将宁伤带回来的话,太史望心中就不经冷笑。
“此事,我会立刻向钟意将军禀报。”他正色道:“证人和证物交给我,我来保管。”
听到太史望要带走村田耳和海图,陈数显得有些为难。
“你只管放心,我以飞鱼营的名义发誓,绝不会让村田耳有任何闪失!”
见对方搬出了飞鱼营来,陈数咬了咬牙,最终点了点头。
“此事,关乎我兄弟秦镇的性命!还请将军一定要慎重!”
“此事,关乎国事!何止秦镇一人?”太史望肃然道:“若此人所言属实,本将一定还秦镇一个清白!”
当太史望带着村田耳离开后,立刻叫来卫队严加看押。
他不知道的是,有一双眼睛正在暗中悄然注视着他。
“这几日,太史望有何动作?”
宁伤惬意的躺在软榻上,享受着温香软玉的伺候。
“禀将军,太史将军近几日倒没什么动作,只是今日突然出了城。”回应他的是一个裨将。
当日在深水湾,王副将临走前,特意为宁伤留下了一批人。
皆是亲信。
“出了城?”宁伤眉头微皱。
“正是!”裨将沉声道:“在出城前,太史望还去了一趟监牢,应该是去见了秦镇。”
“你们先出去。”
宁伤将周围的丫鬟遣散,随即招手让裨将上前。
他低声道:“给我弄清楚太史望出城的目的。”
“明白。”裨将随即告退。
没一会儿,裨将又再度进来,禀报道。
“将军,查清楚了,我们的人跟着太史望一路出了城,亲眼看见太史望和一伙小渔村的村民有接触,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太史望从中离开,还带走了一个人。”
“何人?”宁伤眉头微皱。
“属下不知。”裨将解释道:“太史望似乎对那人极为看重,安排了亲兵护送,我们的人进不去,但看那人的言行相貌,似乎是邪台国的浪人。”
“浪人?”
听到这两个字,宁伤顿时警惕起来。
“给我查!我要知道那个浪人是谁!”
“喏!”
与此同时。
“此人给我严加看管,除了任何闪失,本将拿你们试问!”
安排人将村田耳看管好后,太史望立马回到书房开始写信,准备将这里的事情飞鸽传书,禀报钟意将军。
是夜。
村田耳正酣睡着,梦中的他已经回到故乡的海岛,拥抱着自己的母亲。
突然,一道寒光掠过,斩断了他的脖颈。
“什么人!?”
巡夜的士兵听到声响举着火把赶了过来,只见一个黑衣人正从屋内出来,门口值夜的卫兵横倒了一地。
“有刺客!拦住他!”
惊呼声惊扰了县城,引得灯光接连燃起。
黑衣人无处可逃,被赶来的士兵当场擒获。
太史望黑着脸匆匆赶来,在火光的照耀下,一把撕开了黑衣人的面巾。
“是你?!”
现场的氛围顿时凝重。
只因这黑衣人,在场许多人都认识,正是宁伤身边的裨将。
“将军!犯人死了!”
太史望连忙冲进屋内,看着已经被斩断脖颈,毫无生机的村田耳,面色阴沉至极!他立马冲出屋来,对着那裨将就是一顿拳脚相加,拽着后者的衣领怒吼道。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面前行凶?!说话,谁派你来的?!”
“误会!误会!”裨将惊慌失措:“里面人的死跟我无关啊!”
“你当本将是傻子吗?!”
太史望怒而拔刀,架在裨将的脑门上。
“信不信本将夷你三族?!”
太史望的狠辣,在大商水师中众所周知,他说了夷你三族,就一定夷你三族!
“将军明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裨将吓得抖如筛糠。
“我再问你一遍!谁派你来的?!”太史望面露森然,似乎下一刻就会拔刀砍下这裨将的头颅。
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裨将低着头,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主子。
“是……宁伤将军让我来的……”
宁伤!
果然是宁伤!
太史望心中一厉!他就知道宁伤知道村田耳的事情后会杀人灭口!特意加强的守卫!却不曾想还是被宁伤给得逞了!
“来人呐!集结部队,随我捉拿宁伤!”
大批军队进城。
满城喧嚣。
黑夜中,陈数目光泛凉。
他喃喃道。
“镇儿的计策果然狠辣,如此一来,便是死无对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