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三天,傅澜清连面都没有露过一回,就连饭菜都没有往陆家送。
难不成……傅澜清真的放弃了?
陆玖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隐隐还有些失落。
嗯,这样也挺好的。
说真的,陆玖真的不想走进政治的核心圈子。
陆玖午休醒来,突然发现身侧多了一个男人。
“傅澜清?”
“是我。”
陆玖缓缓地起身,打了个哈欠,问道:“你怎么会过来?”
“我来求你原谅。”
傅澜清给陆玖穿好外衣,问道:“饿不饿?”
“还成。”
傅澜清跪在地上给陆玖穿好鞋子,眼神缱绻的望向陆玖:“在南越,但凡出嫁男子,都会在手臂纹上妻主家族的族徽,表示自己的归属权……”
陆玖闻言,原本还有点打瞌睡的身体,瞬间惊醒。
南越男子纹族徽的说法,其实是来源于奴印。
一旦纹了族徽,便代表着绝对的忠诚与服从,不能有任何二心。
换言之,从现在开始,傅澜清就是陆玖的奴隶了。
陆玖自然也是听过这个说法的,她直接掀开傅澜清的衣袖,果然在左臂上面,看到了九福商号的商徽。
“疼……疼不疼啊?”
陆玖甚至都不敢伸手去碰那鲜红的族徽,她的手在颤抖,声音也染着颤音:“你是不是傻啊,我没有说不原谅你啊,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
“可是,这是我唯一能想到挽回你的办法了……”
正是因为如此,傅澜清没有给陆玖送饭。
因为他刚纹了身,碰不得水,也不能着干锅,否则会烂掉的。
“傻子!”
“你真是个傻子!”
陆玖忍不住掉了眼泪,偏偏某个傻子很是紧张,仿佛做错事的是他自己:“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傅澜清将陆玖搂在怀里,温柔的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都是我的错!”
“是我自私自利,明知道你喜欢安稳简单的生活,还非要招惹你,甚至不惜隐瞒身份……我是骗了你,我就是一个骗婚的感情骗子,你生我气也好,打我也好,都是应该的!我是真的爱你,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假的。”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生在帝王家。”
“玖儿,我也不想有那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父亲,我想让我娘亲活过来,我也不想当太子,更不想当一个病秧子,我不想的,一点都不想!”
在陆玖的面前,他像是一个小孩子,将自己的不满全部说了出来。
陆玖点了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我们能不能不和离?”
傅澜清小心翼翼的看向陆玖,低声哀求:“好不好?”
陆玖点了点头:“好。”
“真的?”
傅澜清有些不敢置信:“真的不和离吗?”
“是。”
“是真心……”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陆玖给堵住了嘴。
他一脸雀跃,温柔的回吻着自己的小娇妻。
良久,唇分。
傅澜清看向陆玖,眼神温柔:“那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吗?”
“是。”
陆玖有些无语:“我三日前便原谅你了,打算就此认命了。”
“啊?”
傅澜清委屈巴巴的:“你……你没说。”
陆玖看着他手臂上的刺青,直接问道:“后悔了?”
“没……”
傅澜清摇了摇头:“不后悔,我只是后悔没早点纹。”
陆玖却是微微低头,轻吻了一下傅澜清手臂上的商徽。
说实在的,三日前,陆玖感动于傅澜清的付出,虽然心里已经接受了他,但那只是一时被感动冲昏了头脑。
事后想想,陆玖还是不甘心的。
但是,当傅澜清为了她纹身的那一刻,心底的那点不甘,也就此烟消云散。
“娘子,你是怎么想的?”
对于回不回京城,傅澜清倒是无所谓,他只在乎陆玖的感受。
既然打算接受傅澜清,对于这件事情,陆玖自然也曾经想过。
“你个弟弟,是个不省心的东西!”
傅澜清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就算你不做太子,愿意跟我隐居在清河县,但是只要你不死,他就不能安心。”
话锋一转,陆玖冷笑一声:“既然横竖都有危险,为何要将大好河山拱手相让?”
陆玖看向傅澜清,直接开口:“有些东西,还是攥在自己手里,比较放心,不是吗?”
“娘子说的是。”
“一味的退让,只会让敌人变本加厉,赶尽杀绝!”
陆玖叹息一声,抚向自己平坦的小腹,面色冰冷:“既然他非要抢,那就剁了他的爪子,让他知道疼,明白什么东西不该碰!”
女子本弱,为母则强。
更何况,陆玖从来都不是什么弱女子。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孩子,陆玖都不会轻易放过那个车轱辘!
陆玖突然问道:“大婚那日,那个嬷嬷是车轱辘派来的?”
“应该是。”
傅澜清解释了一句:“她曾是椒房殿的一等宫女,我母亲故去以后,仍旧在椒房殿做事,成了椒房殿的掌事嬷嬷。”
陆玖大概也明白了。
傅澜清的母亲去世以后,傅澜清便被凤渊给接回了南越,极少在东临国待着。
就算是在东临国待着,也不住东宫,而是住在太子府。
因为傅澜清跟东临国君父子关系势同水火,所以,即使他未曾成家,也早就在外建了府。
而以前伺候傅澜清母亲的那些人,依旧还在椒房殿做事,却没有主子管束着。
日子久了,再忠心的人,怕是也会生出二心。
很显然,这个掌事嬷嬷被车轱辘给收买了,就是过来破坏两人婚事的。
“现在人在哪里?”
“已经服毒自尽了。”
傅澜清表情淡淡,明显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陆玖却是愣了下,也没有说什么。
在等级制度森严的古代,没有平等,只有贵贱。
寻常百姓的性命,堪比草芥。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是“草民”。
“玖儿,我们什么时候进京?”
陆玖想了想,跟傅澜清说道:“江北府距离京城有一段距离,我现在月份还浅,等肚子大了起来,反倒是不好赶路了,所以,进京一事,宜早不宜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