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打垮了教会与一些贵族的联盟,仅仅通过老鼠区,反对势力几乎被一网打尽,天亮之后,基辅城人心惶惶,城中贵族们更是风声鹤唳,巡城兵稍微有点动作,就吓得提心吊胆的。现实情况容不得他们不怕,短短两个时辰里,巡城兵封锁了各处街道,好多熟识的城中贵族被抓走,东方士兵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许多贵族全家被堵,一个都没跑掉。基辅贵族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世代经营基辅城,各自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听说一些人和教会联合反叛后,不由得破口大骂,这不是坑人么,如果成功了还好,偏偏刚刚开始,就被东方人找出马脚,一网打尽。在东方人眼里,基辅贵族那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出了这种事,谁能保证不会受到牵连?雅戈洛夫这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算维护教会的权益也不能如此心急啊。
基辅贵族们惴惴不安,捷吉涅茨庄园中却是另一番光景,自从新系列政策制定后,就知道会遭到反对,这种事情早晚都会发生,好在损失并不是太大。虽然老鼠区被烧成一片废墟,死了不少人,但巡城士兵并没有多少伤亡。对唐淼的表现,赵有恭也不吝赞词,“不错,你们做得很好,能通过老鼠区,将这些隐藏在暗处的作乱者揪出来,替我们解决了大麻烦。唐淼,教会那边你要亲自盯着,把事情做大点,本王希望能借这次事件,对基普罗斯教会展开大清洗,至少,从今往后,这些传教者别想作乱了。”
“殿下说的是,基普罗斯的情况和我们大宋差别太大了,在大宋,虽然佛道影响力不小,但远没有私兵,但是基普罗斯不同。属下去教会看了看,教会不光有自己的器械仓库,竟然还有存粮,养着百余名护卫,如果不是我们反应够快,一旦贫民作乱,教会仗着这些资本能迅速拉起一支乱军”唐淼神色凝重,心中颇有些后怕,当看到教会仓库后,方才知道教会有多大能力。能一举灭掉教会势力,纯属是运气好,雅戈洛夫根本没想到会那么快查到教会头上,如果雅戈洛夫等人有所准备的话,这件事就没那么容易了。从怀中掏出一个本子,恭恭敬敬的递到了赵有恭手中,“殿下可以看看,里边记载了教会仓库存放的物资数量。”
赵有恭只是稍微看了两眼,萧芷韵就拿了过去,她看得很仔细,几乎是逐字逐句的看,越是看下去,越是心惊,怪不得不管铁锤骑兵团还是圣十字骑士团,都有着教会背景。没有教会的支持,根本撑不起这么庞大的骑兵啊,教会支持皇权,而当政者将一部分税收分给教会,同时教会也会私下收到教民的物资,如此一来,各地教会就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机构。哎,萧芷韵蹙起眉头,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所谓的教会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吸血虫啊,“官人,这教会组织不仅要打压,最好用些严厉手段,既然传教,那就好好传教。不过我们这么做,恐怕会引起西方各国的攻击,所以咱们干脆点,换个方法进行,直接在基辅城弄一座新教会神学院,把规则改一改,这样斯拉夫百姓们也更容易接受,日耳曼人以及东罗马人反对也不会他激烈。”
赵有恭笑吟吟的看了看萧芷韵,眼中颇有些叹服,“绰绰,你这是要效仿秦王嬴政,将圣经为我所用啊。这个手段很高明,但也够狠啊。”
“狠?我的官人,你什么时候不狠了”萧芷韵不以为意,挥挥手对唐淼说道,“唐淼,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两个月内,基普罗斯各处教会神父牧师们全都到基辅城接受改造,教会护卫解散,护卫教会的任务由我们接管。至于新的教义,你找人改改吧,相信这点事难不倒你。”
唐淼嘴角抽了抽,神情古怪,赶紧拱手应答。怎么萧妃的话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呢,这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唐淼退下后,一个白色身影风一般闯进大厅,克莱尔寒着小脸,深色非常难看,“你到底想做什么,竟然解散教会,主会降罪于你的,你这个邪教徒,一定会引起众怒的。”
赵有恭正好喝着茶水,听克莱尔这番质问,一口喷了出来,莫名其妙的扫了克莱尔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什么主,什么上帝的,跟本王有什么关系,他们传教没问题,但是只能动动嘴皮子,敢动刀子,本王不杀他们杀谁?再说了,他们传教,百姓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好了,别拿这点破事来恶心本王,再敢顶撞本王,信不信把你扔到外边去?”
赵有恭虎着脸,语气有点发寒,克莱尔嘟着小嘴,挺了挺胸脯,“别人怕你,我才不怕你,不就是扔到外边去么,有本事你就扔啊,哼哼,不识好人心的东西。”
这下赵有恭可就愣住了,克莱尔竟然不害怕。萧芷韵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这个克莱尔,性情太跳脱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放下手里的资料,冲三娘说道,“三娘,这么久了,你是怎么调教的。交给你了,好好教教她,至少知道下什么是上下尊卑,否则,还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呢。”
说罢,萧芷韵起身往楼上走去,赵有恭也有些气恼,便没理会克莱尔,随着上楼。三娘莫可奈何的耸了耸肩头,消失没多久,拿来一根鞭子,看到那根鞭子,克莱尔一伸舌头,整个人就垮了,认命似的小声道,“姐姐,放过克莱尔吧,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这次真的是被气糊涂了,才冲撞了摄政王。”
三娘与克莱尔关系不错,但不代表认可克莱尔的行为,鞭子抖了抖,目光阴沉的哼道,“克莱尔,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了,必须清楚自己的位置,有的事情不是你能管的,可是你总是忘掉。”
不说三娘如何调教克莱尔的,单说老鼠区的事情。教会以及叛乱的贵族虽然被抓获,但是老鼠区里的贫民毕竟没了住处,没了吃食,之前城主府有过保证,可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临近午时,靠近南城的中心大街挤满了人,这些人全都踮脚探头,交头接耳,脸色十分焦急,“东方人会这么好心,给我们分粥么?以前可没有过这种事情啊。”
“是啊,之前尤里大公爵管理基辅城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好过。以前我家几位兄长就是替尤里大公爵卖命的,后来维雅切占领苏兹达尔,那几个哥哥全都被充作家奴,当了炮灰军,一个都没活下来,东方人会如此善心?”好多基辅城贫民都不太相信,基普罗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的好地方,当初十八公国连年征战,战胜的人进入城市中就是烧杀抢掠,不杀贫民就不错了,谁会替贫民分粥?就算高高在上的教会,也只是传教,从来不会在贫民困难的时候大发米粮。
基辅贫民们大都持着怀疑态度,但又不得不来,这可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如果东方人不履行诺言,他们这些崂山区与贫民就只能挨饿了。实在不行的时候,就只能去抢。只要能活着,谁也不愿意走向这条路,教会以及那些叛乱者的下场就在眼前,谁也知道作乱的结局。正在众人揪心的时候,几声铜锣响,一队卫兵分开人群,几辆板车运着许多木桶来到中心大街,贫民们立刻激动起来,他们能闻到木桶中散发出的米粥香气,几个精瘦的男子吞吞口水冲了上去,众人有样学样,想要将桶里的粥一抢而空,刚刚有哄乱的迹象,两旁的巡城兵对着那些冲上来的贫民直接砍杀,如此砍死二十多个人之后,场面才得到控制,几名翻译赶紧大声喊道,“大家千万不要乱,排好队一个个来,不用急,粥管够,都能分到。谁要是破坏规矩,格杀勿论,刚刚那些人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千万别乱来啊。”
经过翻译们的努力,场面慢慢变得井然有序,贫民们再不敢闹事。排在后边的多少有些担心,但等到碗里有了粥,这种担忧便一扫而空。和东方人的仁善一比,更显出教会的无耻,几碗粥下肚,那些被城主府收拢的贫民就开始按计划行事了。一名瘦竹竿一样的贫民男子拍着肚子,满脸叹息道,“都说东方人如同恶魔,现在看来传言未必是真啊,如果不是东方人,咱们就要饿肚子了。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样,以后老子是跟着东方人走了。教会那帮子人都是一群骗子,打着上帝的名义,做了那么多龌龊事,我就怀疑,所谓的上帝到底存在不存在。”
要换成平时,谁要敢说出这种话,保准被人围殴致死,疯狂的教民什么做不出来。可是现在,大家都饿着肚子,哪还在乎什么信仰,什么上帝。大家都是普通人,好多时候梦想都会被吃饭打败,想起米粥的好处,对东方人的认同感不断加深,就算老鼠区没被烧掉,他们这些贫民都未必能喝到米粥,“是啊,教会那帮人都是骗子,这些年我们全家没少为教会做事儿,到头来这些天杀的烧我们房子,杀我们的人。”
几个人的不满,慢慢变成群情激奋。信仰的力量很强大,可有时候也很脆弱,在吃饭面前,百姓们一起伸手将那份信仰推倒了。肚子吃饱,有了心气神,有人带头,基辅百姓聚集在街头,要求严惩那几位神父以及主教。唐淼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当即让人将雅戈洛夫等教会人员拉到大街上,可怜的雅戈洛夫没死在定国军手中,却被疯狂的教民们打成了肉饼。唐淼这个情报头子,平时经常研究这种蛊惑人心的手段,等着百姓们发泄完,他直接站上高台,手拿喇叭高声喊道,“基辅城的人们,看到了吧,当你们挨饿的时候,是谁在拯救你们?是摄政王。教会呢?上帝呢?你们的主呢?都醒醒吧,能够决定未来的就是你们自己,我们的未来没有上帝,没有主,我们信仰自由,信仰生命。”
“对....我们信仰自由,上帝管不了我们”人群中出声附和,渐渐地演变成一场狂欢,对于基辅城乃至整个基普罗斯来说,这是历史性的一刻,教会在基普罗斯将不再有崇高的地位。唐淼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这还只是开始,等着神学院建立起来,直接把教会组织演变成一个和平组织。
基辅城发生的一切,简直就是个奇迹,可以说不管是东罗马还是神圣帝国的萨克森老公爵,都曾经想过削弱教会的影响力。十多年前,洛泰尔就以税收过重为由,减少对教会的支持,但教会直接引导舆论,再加上教会骑士团的影响力,洛泰尔的萨克森公国差点发生暴乱,最后只能选择妥协。像基普罗斯的情况,是不可复制的,因为基普罗斯很多东西几乎被破坏殆尽,东方人的根基也不在基普罗斯,所以才敢大刀阔斧的对教会下手,哪怕是推倒重建都不怕。
当然基辅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自然瞒不住的,基辅城周遭的贵族领主们全都被吓呆了,敢对教会下手,东方人真是够疯狂的。最让他们无语的是,周遭的斯拉夫百姓竟然没什么反应,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种种咄咄怪事,层出不穷。
几天之后,赵有恭亲自来到了老鼠区,他亲口承诺,不仅要重建老鼠区,还要在老鼠区修建商贸集市区,要将这里建成基辅城未来最繁华的地段。消息传出后,基辅城的贵族们坐不住了,以前老鼠区不值钱,那是因为一片脏乱。现在要建成最大的商贸区,那里的地段还不是寸土寸金?于是,贵族们开始想办法收购老鼠区地段,这些钱正好用来重建老鼠区以及商贸区。
第1022章毫无意义的抵抗
美丽的庄园内,花攒锦簇,风景秀丽,水池旁边搭建了一个凉棚,赵有恭半躺在软垫上,品尝着葡萄美酒。基辅城已经安定下来,萧芷韵的清闲日子也算到头了,领着人去了弗拉基米尔。虽然弗拉基米尔外围有着高宠、史文恭这些人在,但是还不够用。相比之下,还是萧芷韵坐镇弗拉基米尔战场比较好,不仅仅稳妥,更是一种珍重。不管是赵有恭还是萧芷韵,其实都有个想法,那就是能不打就不打,最好和平拿下弗拉基米尔,这可是一座古老的城市,比基辅城还要悠远。萧芷韵等人早已经将弗拉基米尔当成了自己囊中之物,破坏城池的话,心疼的还是自己,毕竟重建弗拉基米尔,又是一笔巨大的耗费,这笔耗费能省则省。更何况,现在维雅切已经被杀,劝降罗伟德诺夫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萧芷韵前去弗拉基米尔忙碌,赵殿下的日子却轻松惬意,三娘一身单薄的白色轻纱,有些娇懒的闻着花香。周遭没有旁人,冷艳的面孔多了几分柔美,玉手挑弄着旁边的果盘,“官人,你的主意可真多,也不知道你怎么想出来的,竟然能想到卖地皮,原本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的老鼠区,居然成了香饽饽。”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世人多逐利,那些基辅贵族们全都是聪明人,一旦商贸区建立,以他们的头脑,不可能看不到商贸区未来的价值。三娘,你平日里不接触这里边的事情,如果是师师或者玉楼在的话,她们肯定会拼了命的劝本王不要卖地皮”赵有恭心情不错,放松之下,也愿意多说些话。三娘听得很认真,她平日里不离左右,对经商可谓一窍不通,见赵有恭信誓旦旦,有些心疼的样子,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还不能卖?”
“哈”赵有恭抿嘴直乐,歪了歪身子,伸手摸了摸三娘温热的脸颊,“反正左右无事,官人我就再给你上一课。在汴梁城,汴河街两岸寸土寸金,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说是有价无市也不奇怪。为什么那里的地价如此贵,还不是因为繁华的商业街,越是繁华,越是趋之若鹜。在开封府就有过专门的记载,五十年前撷芳楼所在的地方价值五百两黄金,现在那个地段,别说五百两黄金,就是一万两黄金人家都不卖。你有钱又如何,就算拿出十万两黄金,人家就是不卖,你能有什么办法,这就是有市无价。所以啊,这老鼠区的商贸区也是一个道理,只要建商贸区的消息不是假的,这个时候在老鼠区弄一块地,不管花多少钱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经过赵有恭一番解释,三娘这种不擅商务的人也听明白了,神情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之前还觉得那些基辅贵族有些愚蠢,现在想想,人家可一点都不蠢,“照官人这么说,老鼠区的地会不断升值啊,这些基辅贵族,怪不得上赶着来买地,这简直就是买下一块会下金蛋的母鸡啊,在老鼠区弄块地,后世子孙都会受用无穷。”
三娘顿时觉得有些亏了,赵有恭哪还看不出来,揽着三娘,苦笑道,“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急需他们手中的钱粮物资,何须急着卖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一切都是值得的,基辅贵族们踊跃的捐钱捐物,不仅解决了老鼠区贫民的吃饭问题,还进一步充实了定国军辎重。海瑟农庄那边,是由曹源亲自押送粮草牛羊过去的,农庄百姓们看到无数牛羊还有大批量粮食,心中的欢喜不言而喻。定国军这种言而有信的做法,迅速赢得普通百姓的支持,至少在海瑟农庄附近的十几个村子里,百姓彻底执行基辅城的决议,开始打压那些教会成员,纷纷表示不再受教会愚弄。可怜那些教会成员,好多人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就挨了一顿胖揍,别提多委屈了。
老鼠区的事情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就在赵有恭以为基辅城从此无事的时候,却有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基辅。杨再兴清缴西面十几个领主后就回到了基辅,担当起亲卫统领的重担,他也知道赵有恭劳累了许久,难得有点清闲日子,所以没有什么要事,他不会打扰赵有恭休养的。走过白色大理石圆柱,杨再兴脚步匆匆,赵有恭正陪着三娘给克莱尔上课,看到杨再兴急匆匆的样子,起身调侃道,“绍烈,何事如此着急,不会又有基辅贵族找你说亲了吧?”
赵有恭这句话说出来,就连三娘这种清冷的性子,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杨再兴闻言一愣,脸上顿时就红了,这段日子,也不知道基辅贵族们中了什么邪,老是托人说媒。最后逼得没办法了,将一个贵族捆起来抽了二十多鞭子,这场闹剧才算收场。因为这件事,可没少受到军中同僚嘲笑,没想到今日一进门,又听殿下说起,“殿下,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再提这件事的么?末将可是有要紧事儿呢,刚刚拱卫西边的齐文翰发来消息,说是基普罗斯高加索车臣王国公爵要求见殿下。”
“什么?基普罗斯公爵?维雅切不是死了么?”赵有恭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不过很快就释然了,估计是什么人代替了维雅切的位置吧。还别说,这个家伙还真是聪明,只是说高加索车臣公国公爵,却没有说基普罗斯大公爵,这是变相的表明态度啊,“来人说是什么人了么?总不至于是维雅切死而复生,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吧。”
杨再兴眼神尴尬,皮笑肉不笑的张嘴道,“这怎么可能?来人自报姓名,说是什么维雅切的金光侍卫长沃弗雷,现在已经被齐文翰扣押,殿下到底要不要见见他。如果殿下觉得没必要,末将这就命令齐文翰将这个家伙送走。”
杨再兴沙场凶徒,对维雅切身边的人一向没什么好印象,所以说话便凶狠了些。赵有恭摸着下巴想了想,才想起沃弗雷是什么人,这不是图罗夫公国最强大的侍卫团指挥官么,听说和维雅切私交甚笃,忠心耿耿,怎么现在维雅切刚死,这个铁杆党就跑到基辅城示好了?很快,赵有恭就想通了其中关节,手指敲打着椅子扶手,发出轻微的砰砰声,就像人们的心跳,“明白了,如果本王所料没错,维雅切应该是死在沃弗雷手中的。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人家远来是客,让他进来吧。本王有心看看这个沃弗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沃弗雷能当十几年的金光侍卫长,绝不是浪得虚名,那可是有真本事在的。来基辅城的路上,沃弗雷都有些忐忑不安的,他可生怕计划落空,整个人而被扔在基辅城。听到东方摄政王同意召见,心情一些字好了许多,沿着中心大街,来到熟悉的捷吉涅茨庄园,一时间感慨万千,庄园还是那样盛大优美,主人却不是原来的主人。当初身为金光侍卫长,他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了。现在,却只能小心翼翼的,生怕犯什么错被卫兵一刀砍掉脑袋。城堡前方的青石路上,两侧离着身材魁梧的锐锋营士兵,有的人手持双手大斧,目露凶光,盯着沃弗雷一步步走向城堡。沃弗雷虽然是金光侍卫长,但他很清楚,想要迈过这么多人,他还真没这么大本事。
看着站在厅中的沃弗雷,此时沃弗雷局促不安,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赵有恭长舒一口气,摸摸后脑勺慢慢问道,“你就是沃弗雷?大公爵维雅切也是你亲手杀掉的吧?没想到你这种不仁不义的人,竟然能活着来到基辅城,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
“怕,当然怕,可是摄政王非要说小的不忠不义,那完全会污蔑”沃弗雷收拾好心情,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小的曾经劝过维雅切回高加索,从此收起莫大的野心。可是维雅切就是不听,他非要不惜一切代价报复基辅方面,没有办法,为了高加索一带的安稳,我只能送走他。既然事不可为,那就要认命,凭白葬送斯拉夫子民的性命,实在不值得。”
“哦,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情,那你为什么非要来基辅城呢?”对沃弗雷的话半信半疑,赵有恭吃的亏太多了,想不小心都难,沃弗雷想了想,有些犹豫的说道,“我听过最近基辅城发生的变化,摄政王殿下也有意打压教会,并且不再对斯拉夫子民赶尽杀绝,我觉得,既然摄政王无意染指高加索一带,而我们的人同样不愿意再次与北方的人开战,大家互不影响。摄政王可以放心,只要摄政王许诺卖给我们一部分粮食,不再对高加索一带进行压迫,我将带领斯拉夫人为摄政王守住高加索。”
“你也不用在本王面前演戏,本王确实对高加索一带没什么兴趣,我们定一个口头约定,互不侵犯,加强贸易,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有一点,日耳曼人怎么办?结盟又是怎么回事?”赵有恭对基普罗斯与日耳曼人之间的猫腻看得一清二楚的,沃弗雷赶紧摆摆手,着急地说道,“之前的约定是维雅切大公爵亲手制定的结盟战略,但是现在想来,维雅切已经死了,之前的约定,我们完全不承认这些东西,日耳曼人想要穿过茫茫丛林,来报复我们,在高加索一带,我们并不惧怕日耳曼人。只要沃弗雷还活着一天,就会誓死守住高加索。”
说的比唱的好听,实际上全都是被逼的,不跟北边做生意,光靠高加索那种恶劣的环境,每一年不用别人打,光饿都能饿死许多人。相反和日耳曼人或者东罗马人结盟,是拿不到这些好处的。赵有恭当然不会相信沃夫雷的鬼话,但不代表不能用,沃弗雷既然有威望,那他统领高加索一带的事务,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好,本王暂且相信你,但是你记住,如果敢三心二意,你的下场好不了多少。日耳曼人那边如果还拉拢你,那最好赶紧汇报。至于具体的商贸情况,之后会有专人找你。”
“谢谢摄政王”沃弗雷难掩心中喜悦,这一趟真的来对了,现在虽然通知高加索一带,但还是缺少威信和影响力,他急切地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那就是基普罗斯大公爵。对这种虚名,赵有恭根本就不在乎。既然沃弗雷需要,那不介意给沃弗雷一点甜头,利益的结合,双方关系才更为牢固。
沃弗雷满心欢喜,弗拉基米尔城内的罗伟德诺夫却苦着脸,如同死了爹娘一般。东方人几乎控制了整个伊斯特拉高地,现在只有弗拉基米尔还在顽强抵抗了,最要命的是维雅切到公爵也死了,罗伟德诺夫整个人就像抽空了一般。东方王妃萧芷韵也来到了城外,弗拉基米尔处在风雨飘摇中,随时都有可能崩塌。罗伟德诺夫迷茫了,心伤了,或许在苏兹达尔河战役失败后,就该想到会有如此命运了。还有继续打下去的意义么?仅仅一座弗拉基米尔城,能做的事情太少了,此时的罗伟德诺夫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心灰意冷。他现在没想过赢,想的只是如何为全城百姓找到一条出路。就在这个时候,一封信送到了城内。
看着手中的信,罗伟德诺夫最终还是拆开看了看,“投降,将士以及百姓如基辅城一样。如果不投降,便屠了弗拉基米尔城”。当然,后边还有萧芷韵的大名。罗伟德诺夫面露苦笑,这封信来得可真是时候,这简直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种情况下,还能找到第二种选择么?
短短一句话,平静中透着不可忤逆的霸气,萧芷韵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罗伟德诺夫,现在的弗拉基米尔就是囊中之物,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在苏兹达尔河,或许艰难鏖战,但是在弗莱基米尔,定国军有着压倒性的优势,说起话来也有底气。经过一段时间折腾,苏兹达尔河战役进入缠斗之后,东方瑾就下令四面合围,将弗拉基米尔城外的反抗势力消灭的干干净净。可以说现在的弗拉基米尔周遭,比基辅城还要安稳,弗拉基米尔城已经变成一座彻头彻尾的孤城。信件送进城中,萧芷韵也没有忙着安排攻城事宜,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想强攻弗拉基米尔城的,罗伟德诺夫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有罗伟德诺夫坐镇,强攻弗拉基米尔,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目前已经基本拿下基普罗斯,高加索一带的沃弗雷也献上了降书,这种情况下,还要付出惨重代价,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次日一早,军中诸将来到了临时搭建的木屋中,七月末的天气不仅炎热,而且雨水较多,东方瑾不希望萧芷韵住在帐篷中,便让人建了这座木屋。定国军在弗拉基米尔城附近可谓实力强横,萧芷韵到来,大家还以为是要立马对弗莱基米尔发起猛攻,谁曾想两天过去,萧芷韵依旧不慌不忙的样子,高宠和史文恭最为心急,“王妃,兄弟们已经准备妥当,为何还不下令发起进攻。经过咱们这段时间的封锁,城中斯拉夫人早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了,这个时候不进攻,还等什么呢?”
耶律沙其实也很心急,毕竟眼睁睁看着杨再兴大出风头,想不眼红都不行。但是他没有冒失的当出头鸟,再怎么说他也是契丹子弟,跟高宠等人不是一个体系的。高宠这些人可是殿下的嫡系人马,尤其是高宠本人,那可是当年王府的家将,就算王妃心里不痛快,看在殿下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为难高宠等人。可是他耶律沙就不一样了,惹得萧妃不高兴,他铁定讨不到好。高宠语气里带着些愤懑和怨气,萧芷韵有些不乐的蹙了蹙眉头,手里的热粥也放在了桌上,目光扫过众将,最后停在高宠身上。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压力,高宠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脖颈,“高将军,你求战心切,自然是好事一件,可要是能兵不血刃的拿下弗莱基米尔城,又何必强攻呢?西伯利亚到基普罗斯,路途遥远,新一批远征军到达,至少也要四个月时间。这么长时间里,我们这不到十万精锐要看管诺大的基普罗斯,再过两个月又是秋收季节,正是用人之际,如果因为攻打弗莱基米尔城,损失过重,影响对基普罗斯的治理,这个责任你来负?”
“这”高宠性情莽撞,但不是傻子,他也知道兵员有多重要。萧芷韵目光阴恻恻的,高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不敢反驳,只好小声问道,“末将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只是王妃,罗伟德诺夫可是出了名的臭脾气,想兵不血刃拿下弗拉基米尔城,有那个可能么?”
“再硬的脾气又如何,今时不同往日,本妃既然如此安排,就肯定有说服罗伟德诺夫的把握”萧芷韵面色不善的瞪了高宠一眼,缓缓站起身,红巾软甲,英姿卓卓,“本妃希望你们能听清楚,最近几天,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城墙十丈,违令者定斩不饶。外围土墙还要加高,到了晚上多置办火箭,对城中无差别抛射。四周防区,也要严防死守,不得有半点懈怠,本妃会不时抽查防区,如果谁敢玩忽职守,就别怪本妃不念旧情了。”
屋中众人全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萧妃身上的威势与日俱增,她一向说得出做得到,以高宠为首的众人赶紧拱手应是。萧芷韵总算满意的点了点头,来到弗拉基米尔之后,她首先观察了下各处防区,让她生气的是,好多地方防守松懈,根本没把弗拉基米尔城内的斯拉夫人当回事儿。行军打仗,必须严谨,半点松懈不得,一个小的疏忽,就有可能导致优势荡然无存,阴沟里翻船。高宠等人退出木屋后,耶律沙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低声唏嘘,“王妃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难道罗伟德诺夫那个老东西真的会投降?”
“管那么多作甚,现在咱们守好各自防区就行了,这强攻城池的愿望,最近是不用想了”史文恭不无可惜的抚着胡须,满脸失望之色,他是非常渴望军功的。但王妃说的也不无道理,想要掌控整个基普罗斯,以现在的兵力还是有些少了,所以损失不得。几个人凑在一起发了会儿牢骚,便各自回到防区内。巳时未过,已经停顿一些日子的城外土墙又开始忙碌起来,斯拉夫青壮们扛着铁锹、篮子哼哼哈黑的干起活来。土墙高大数丈,连绵成片,宛若一座土山,将弗拉基米尔城团团围起来,土山顶部比弗拉基米尔城墙还要高,现在还要加高,搞得城内的斯拉夫士兵满脸幽怨。这段时间虽然定国军没有发动攻城战,但城内的斯拉夫士兵并不好受,时常遭到土山上的投石车招呼不说,城内治安情况也让人堪忧。
卡琪罗是地地道道的弗拉基米尔人,东方人打到图罗夫公国的时候,被拉了壮丁,成了一名普通的长枪兵。目视着城外一片忙碌情况,土山堆得越来越高,也就意味着对方的抛射优势越来越明显,卡琪罗趴在城垛口探出头,满脸的菜色,“什长,东方人到底要干嘛,这是要硬生生折磨死我们么?”
旁边的什长双眼模糊,脸颊脏乱,倚着城头,那蔫不拉几,有气无力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当什长的料子。什长其实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汉子,不过那份爽朗豪情,早被无情的现实给磨平了,听着卡琪罗的问话,他连头都没抬一下,“肯定是要折磨我们的,否则干嘛要加高土墙。昨夜从街头路过,不小心听到千夫长他们谈话,说是那个东方王妃回来了,现在东方人又这么做,八成要有大动作了,可怜咱们这些人,接下来的日子好过不了,能留一条命就算上帝保佑了。”
整个白天,虽然斯拉夫人全神戒备,小心警戒,但定国军除了加高土墙外,并没有做其他事情。双方相安无事,到了晚上,依旧一片祥和,可是亥时刚到,突然风云突变,四周土山上的投石机齐齐发威,无数火箭、石块、火油抛射到城中。一时间弗拉基米尔城就像一个硕大的烟花,到处冒火光,许多斯拉夫军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蒙了。之前东方人虽然也经常利用土墙优势袭扰,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四周一起发威,火箭如雨,还伴着石块,就连木头也投射进来,许多地方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好多房屋被砸出窟窿。火光四起,哀嚎声充斥着满城,被毁了房屋的斯拉夫百姓只能跑到街道上,箭雨没有停下,无数人抱头鼠窜,整个弗拉基米尔城仿佛世界末日降临一般。
城中乱成了一锅粥,卡琪罗也从城头逃下来,现在自己驻守的防区已经变成了火海,整个小队损伤过半,就连那个和蔼可亲的什长也死在了石块下。卡琪罗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他已经失去了战斗下去的勇气,在东方人面前,弗拉基米尔城就像一个玩具,城中百姓只是别人的玩物。明明可以打下弗拉基米尔城,可是东方人就是不进攻,这简直就是一种非人的煎熬。恐慌蔓延全城,在这种失落的情绪中,一些城中贵族已经开始萌生其他想法。又有多少人愿意陪着弗拉基米尔城一起毁灭呢,这样做根本就不值得。
城主府内,灰色城堡笼罩在夜色之中,罗伟德诺夫呆呆的站在城堡顶部,面无表情的看着城中火光四起,一阵阵惨叫声刺痛心房。这一刻,他发现自己所有的坚持,在东方人的手段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这就是实力的差距,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这一夜过后,不知道弗拉基米尔城会变成什么样子,这场暴风雨式的打击过后,对城中军民的打击是灾难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