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4日)倒计时第77天
激战过后的草屋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黎明即将到来。
一阵风起。
风从东北方向而来,越小山坡,绕过草屋,卷过草屋前面的一大片草地。
密密的草丛随风起起伏伏。
草屋右侧,距草屋100米处的草丛中,一条模糊的人影随着起起伏伏的草丛若隐若现。
又是一阵风吹过。
草丛中的人影似乎动了动。过了半响,又动了动。
毫无疑问,这人正是姚晓依,她总算醒过来了。
她慢慢坐起,有些疑惑地扫眼了一眼四周,缓了缓,昏迷前的一幕幕从脑海中一闪闪过。
她趴在草丛中,再次拉动绳索,牵引树枝晃动。隐秘在草屋左侧的柳飞燕果然终极,正要出手,却识别出了她的阴谋,赶紧回撤。
可令柳飞燕更想不到的是,诱使她后退,又是姚晓依的计中之计。
眼见最佳战机出现,她算准好柳飞燕撤退的距离,触动发射,箭矢急出,箭按预定轨迹穿过草屋的小门和左侧两根木桩的缝隙穿出。
她随即从草丛中起身,从右侧方向草屋急速冲刺。
她判断柳飞燕已经受伤,但不确定伤得有多重,还有没有战斗力。如果柳飞燕还有能力发起攻击,她会出现在哪个位置呢?作为使用飞刀的高手,柳飞燕应该很快判断出自己的射击位置,并判断出自己一箭得手必然会直扑草屋。那么,柳飞燕的下一个攻击点,应该仍然是草屋左侧无疑。
途中,她弓不离手,箭矢入槽,随时保持警惕。
就在她距草屋只有100米的时候,一条人影果然从草屋左侧横空飞出,随即右手一扬。
柳飞燕,飞刀!
姚晓依触发射击,箭矢急出,飞行途中,她甚至看到了箭和飞刀擦肩而过。
与此同时,她猛地把身子一沉,打算再就地一个翻滚,闪开紧随而至的飞刀,但动作还未做到一半,飞刀已至。
她只感觉的脖子和腰腹突然一凉,晕了过去。
……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顿时明白了自己能醒过来的原因。
在市郊兵工厂,她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墨镜男的近距离射击,子弹擦过左边脖子,留下擦伤,脖子被她用绑带厚厚地缠上了好几圈。
好巧不巧,柳飞燕扔出飞刀也划过了她左边的脖子,划破了绷带,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是厚厚的绷带救了她一命,哪怕伤口再进去一寸,她都没有醒过来的可能了。
这时候,她才感觉到了脖子伤口处传来的剧烈疼痛。
她忍着痛,再摸了摸腰部,幸运的是,飞刀划过的口气并不深,疼痛也能忍受。
随即,她看了看草屋左前方,距草屋不足100米远,果然一条人影爬在草地上。
她下意识抓起弓弩,但很快就松开了。
她从背包中取出简易医药包,撤下早已经浸满鲜血的绷带,上好止痛药和消炎药,再用新的绷带绕着脖子包扎妥当。
她站起身,背上背包,手持弓弩,缓步来到柳飞燕面前,这才看清楚这名杀手的面容。
柳飞燕仰面倒在草地上,胸口和腹部各种一支箭,腹部的箭显然穿过了她的身体,随着她的倒下插进了草地。柳飞燕有一张极其美丽的脸,面容清秀,肤色白皙,让人很难把她和杀手的身份联系在一起。她微睁着眼睛,神态安详,看不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看着这双安详的眼睛,姚晓依有些恍惚,想起了姐姐死后那只睁开的眼睛,一样的安详平静。
姚晓依心里微微一痛。她和眼前这个年龄比她大不了多少的漂亮女子,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却经历了一场残酷的你死我活的决斗。
她胜出了,心里却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哀。
呆了一会儿,姚晓依一声叹息,轻轻抚手,替柳飞燕合上了眼睛,取下自己的两支箭,再把柳飞燕射中自己的飞刀放在柳飞燕的胸口,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扭头往草地左侧走去。
草地靠近树林最左端的不远的草地上,爬着另一条人影。毫无疑问,是杀手西门飞雪。
西门飞雪的死状更为惨烈,姚晓依射出的箭直接命中了他的脖子,从右进入,从左穿出。想必他没有遭受多少痛苦,可能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姚晓依照旧一声叹息,取下自己的箭,把西门飞雪的尸体摆平放下,也替他整整了衣服。
姚晓依起身,站在原地,盯着树林最远端的位置,一动不动。
她并没有等多久,树林里晃晃悠悠钻出了一条人影,嘴里还说着什么,两只手臂不停在空中胡乱挥舞。
姚晓依等的,自然就是他,牛哥!
牛哥刚晃到树林边缘,扑通一声,栽进了水渠,但很快又站了起来,神情恍惚地东张西望。
“我在这里!”远远地,姚晓依向他挥了挥手。
牛哥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爬上了水渠,进了草地,又是摇摇晃晃地朝姚晓依走过来。
走着走着,他又开始胡乱地挥舞着手臂,嘴里念念有词。
“打你个小红人,打你个小红人。”
牛哥越来越近,姚晓依终于听清楚了,牛哥嘴里说的,正是她熟悉的那句话。
“打你个小红人,打你个小红人。”
牛哥继续走,神志更加不清。
然后,他扑通一声,载倒在草地上。
一个小时后,在一个预先找好的隐秘山洞里,姚晓依把昏迷不醒的牛哥拖到一个有水的低洼处,用早就为他准备好的铁链把他双手反手锁住,再同样把双脚叶锁住。
牛哥必须死,但还不是现在。
她比划了一下铁链的长度,以确保牛哥俯身能喝到低洼里面的水,再将铁链缠绕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锁好。
她再从背包取出几袋零食,撕开包装袋,放到牛哥趴下身子,用嘴够得到的地方。
接下来,她再取出一个小瓶子,给牛哥服下解药。
随后她钻出山洞。
此时已是黎明,晨曦透过密密的树枝,斑斑驳驳地打在她的脸上。
她掩盖好洞口,不做停留,往东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