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戏谑的一句话,没想到他当了真。
他两眼的光更加的强烈:“孔雀山?”
我说:“你若想要知道答案,不如你亲自去问一问她。”
我在想,欧阳诣这家伙不会真的是练了九阴真经而走火入了魔,疯得有点彻底。
只是如此理智的疯子,我还是头一次见过,他真的是将疯子的理念发扬光大,也算是为社会作了贡献。
他说:“那还等什么,动手吧!”
这倒是省了我好多的工夫。
我承认我不如他想得周到。
他说:“不过,在走之前,我应该留下点东西,证明我的死与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我又给了他两分钟的时间,他在本子上记了一些什么。
然后将那个本子放在了枕头底下,接过我递给他的半瓶水,一饮而尽,看了我一眼。
“你走吧!我会将房间门反锁,不给你添加任何麻烦。”
我刚退出去,房门立马被合上。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朝着车厢尽头走去,才走了几步,那两个乘警就从对面走了过来,与我擦肩而过。
我假装在过道上等着上洗手间,那两个乘警大概在聊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并没有关注到包厢里有什么不对劲。
一直坐在过道的凳子上聊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知道,即使有人发现了不对劲,教授已然回天乏术。
教授去了之后,我凌乱的心有了短暂的宁静。
但那只是短暂得不能再短暂的宁静,深埋在内心深处那一道伤疤刚刚结痂,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又被撕扯开来,折磨着我的灵魂。
我需要不断的寻求平衡点,也就需要我不断的物色目标。
苏胥是一个意外,他是B市十分杰出青年企业家,他的人生几乎可以说是完美,为人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当迈克将苏胥的资料甩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本意是抗拒的。
我需要的目标应该是像欧阳诣这样的人,这样不配称其为人的人。
但迈克压根就不理会我的感受,在他的面前,我是卑微的。我知道,他在乎的永远都不可能是我。
他只是在某个充满着绝望的暗夜,悄无声息地前来,又匆匆地走。
他总是让我在希望与失望中徘徊。
他冷冷地对我说:“既然你接受了这样的一种生活,你就没有选择的机会。”
当下,没有合适的目标,他说的对,我没得选择。
苏胥,怪只怪他事业经营得太过于成功了。
在外风光无限,家里还有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娇妻,他真的是不要太人生赢家了。
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物自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嫉妒,特别是那些站在你的身边,虎视眈眈想要分一羹的同类人。
尽管他从来没有主动抢过人家的饭碗,但还是有人要他的命。
他的竞争对手出得起这个价钱,只要要了他的命,他背后所支撑的商业帝国将土崩瓦解。
利益自然而然花落对手的手里头。
人无完人,事无完事。人生总有不尽人意的地方。
是苏胥的娇妻给了我机会,那个有着幻想症,而又活得十分不安分的女人。
她做梦都想给苏胥带一顶绿色儿的帽子。
这一场意外来得也十分顺畅,这都得益于苏胥的妻子简单的神助攻。
她这一枝红杏着急出墙来,让我有机可乘。
那天的时间段刚刚好,本来苏胥那天是要去参加一个饭局的。
简单正是因为知道苏胥回不来,所以才使计让那位心理医生上了她的床。
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我只不过是略施小计,就让苏胥的饭局泡了汤。
其实,这一个饭局对苏胥来说还特别的重要。
当他沮丧地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了不堪的一目。
就算他是多么的绅士,但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场景,自己深爱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躺在他们新婚不久的大床上。
环海公路上,苏胥的车子歪歪斜斜绕着八字。
晚上11点之后,B市各个建筑工地上的土方车开始上路了。
我开着车跟在苏胥的车子后面,寻找着机会。
身后的土方车拼命的按着喇叭,我知道夜晚的时间对于这些不要命的土方车来说,简直就是比金钱还金钱。
一开始,我故意不给土方车超车的机会。
土方车显然被我逗怒了,开始在路上与我斗气。
当那辆满载着渣土的土方车的怒气被点到至高点的时候,我突然变了道,土方车来不及反应,狠狠地撞上了前头苏胥的那辆越野车。
苏胥的车子被压在了土方车的车头下,一车的渣土将它掩得不留半点痕迹。
老天爷连给他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留,就去了另一个世界。
那之后,我就像一个上了瘾的瘾君子一样。
毒瘾发作的时间越来越短,我需要不断的寻找目标。
迈克发现了我的问题,他劝我歇一歇,将自己当作一个正常的一样,融入真正的生活。
但我已经停不下来了,一个又一个的意外,一个又一个名字从的名单里去除。
有的时候,在走秀的T台上,一步又一步,伴随着音乐的声音。
那一个又一个名字,就像电影结尾的字幕一样,一遍又一遍在我的脑海中一一地浮现。
我开始害怕,不是害怕别的任何东西,我害怕的是我自己,那个压抑在我的灵魂深处不敢出来示人的另一个自己。
在我的世界当中,低垂的天空与地平线几乎融为了一体,压抑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更让人郁闷的是,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了。
这自然而然地让我想起了那个夏天,公园里那个人工湖,那艘在湖面上飘得越来越远的船只。
还有那静静躺在波纹里的木浆。
这些仿佛来自远古,却又近在眼前的镜头带着一阵紧似一阵的梵音,被那一股又一股热浪送到了我的心灵深处,让我烦躁得不能再烦躁。
某个闷得让人窒息的夜晚,我拉住了迈克行将走出门去的衣袖。
乞求般的语气。
“我觉得我快不行了,你能留下来陪一陪我吗?”
他转过身来,盯着我看了数秒,留给我一句话毫不留情地走了。
一扇门,将我们隔成了两个世界。
他说:“亲爱的,谁也帮不了你,除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