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们是我们的伙伴,虽然不是人类,不是像我们这样两条腿站着的,但比我们更忠诚,更勇敢,死得也更憋屈,明明都应该是驰骋在战场上的好马。
“一个人是没有死得其所,还会被人说他死得太亏,何况是战马。
“最好的死亡莫过于寿终正寝,睡着觉就很安详地得到永远的休息,被称为英雄的死亡是舍己救人,在场上战死,等等,如果一个人不小心摔了一下,摔死了,或者不小心跌在湖里淹死了,或者像这场战斗一样被炸弹炸死了,本来还有许多梦想吗没去做,做敌人都没有事杀,还想回家赡养父母,见到心上的人,就这样子死了,总会很唏嘘的说一句,他死得太亏了。”
微微似乎是知心大姐姐一般,跟将士们聊着。
一名很聪明的大头兵顿悟道:“它们应该被吃掉,才不枉来到这个战场!”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聪明的顿悟被一片斥责声淹没。
刚才顿悟的聪明大头兵羞愧的低下了头,刚刚他是怎么了?忽然就感应到这么个想法,忽然就说了出口。
微微假装什么都没听见,道:“不能把它们埋在地下,埋在埋下,我们的伙伴会被虫子吃掉,千千万万的虫子啃噬它们的皮肉和骨头,即使用最好的棺材,建陵墓,它们也会变成成一具具干尸,千万年都被折磨,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
微微说的太有画面感,有的将士画面感强,想象着他们的爱马一点点水分蒸干,最后被折磨许多年,变成了干尸,不由得与微微同时摇着头说不可以。
“也不能埋葬在这边,这边不是它们的家乡,讲究落叶归根,我们应该把它们带回去才对。”
带回去?
将士们从来没想过把马的尸体带回去,死者尚且带不回去,只能就地埋葬。
就地埋葬,已经是他们觉得很好的悼亡方式。
以现在的天气,再没有几天就会腐烂变臭,就算不在意这些,马匹的重量,要回去也是一件很难想象的事情。
“火葬如何?点一把火烧掉,我们将骨灰带回家乡。”有人提议。
“怎么能烧掉?”微微反对,不过,自己都觉得这反对的太假了,想演一下的,演不好,索性实话实说,“——好吧,火葬也是一个选择,不过,我提供另一个选择。”
“什么办法?”
只要不吃他们的马,他们感觉微微跟他们是一头的,就也听得进微微说的话。
微微道:“死了,尸体只是皮囊而已,烧掉变成灰,埋点好像更惨,一点一点的喂了虫子,还很寂寞,没人陪,关键我们一走,一点念想都留不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扫墓来,不能陪着它们了,我想着如果你们愿意,能不能把马皮……留下来,带回家做个念想,你们不愿意就算了,就准备火葬。”
没有人说话,一片的沉默。
蓦然总觉得,他们好像被…说不好的感觉,感觉,如春雨润物细无声,不知不觉中他们的想法被改变了。
蓦然不知道,这种感觉,有一种专门的说法叫做:被带节奏了。
在吃的方面,微微总有些小家子气,总想物尽其用吃。
荒园的狼,是被她抓来吃的,戎狄人的坐骑,狼的速度,虎的凶猛,她抓来,也是想着是炖还是煮?够吃几顿?
她想象了一下很多马匹被剥皮的画面,也不太能接受,所以她并不逼迫,也不再进一步的洗脑。
想说的话都说了,选择权给别人。
“你们自己选择,如果选择留个念想,你们肯定不太忍心自己动手,我们找最好的、擅长做这种事的人来做,我还有个想法……
“马的全尸我们肯定无法带回去,但是可以把骨头处理好,把骨头带回去,一匹马的骨头重是重了些,但是它不是很大吧,还是背的动的。
“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就是土葬要移坟,也是皮肉早就腐败了,把骨头移过去,对吧?大家想想是不是这样的?这边我不太了解,各地的风俗也可能不一样。”
将士们眼睛亮了,他们想到了微微接下来的话。
微微果然道:“灵魂应该会跟着骨头走,一起回到家乡,骨头好好处理,之后好好的保养,应该可以保持几百年不腐败,等你们死的时候,还能够合葬呢。”
如此美好的画面,许多将士都心动了。
骨头怎么处理呢?就是把皮拔掉,把肉剔掉,然后把骨头一直煮一直煮,钻俩洞骨髓挑出来,不然容易腐败变臭。
请问,骨头都处理好了,煮骨头的水,叫什么?
哈哈哈……
微微依旧没有勉强他们,让他们自己选,愿意烧的就去烧,愿意把皮和骨头带回去做个念想的,那就找找军队里面会处理的人,专门处理。
涉及到煮骨头,厨子还是要找好几个的。
大部分将士都选择了尽量带回去,总比烧了带一捧灰回去能够安慰多了。
因为是马,不是人,微微一开始就给他们灌输了,马儿是最好的伙伴,但不是同类。
人类的底线是不吃同类,不藏着同类的皮。
皮和骨头将士们取走珍藏,那剩下的肉呢?血淋淋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他们其实并不是太关心了。
也刻意回避去问。
蓦然悄悄地来问,肉怎么办?
微微悄悄的说:“嗯,你悄悄的,去问问北岳要不要买,战马活动量大,肉应该很香很有嚼劲,晒成肉干,回头给商队一些,作为黑市产品,卖高价也行。不过你问清楚了,有感情的将士确实确实不太关心了再处理,不然又搞得你们要死要活的,我虽然理解你们,但你们这事做的,太像院子里没有出过门的,拿不起放不下娘们。”
蓦然汗,领命。
“等一下你先别走。”微微看着他,开始翻旧账,“事情解决了,骗我的事情我们好好说一说。”
“误会,误会……”漠然巨汗。
“这些病也不知道谁宠的,有话不跟我直接说,竟然还玩心机,体现你们演技也很好是吗?谁宠的你们这些毛病?”
“大人你。”蓦然道。
“什么?”答案太出乎意料,微微没听清。
“他说是你宠的。”简繁在养伤,虽还不能活蹦乱跳,终于能爬起来走过来,“确实是你。”
“没有吧……”
简繁道:“战马是天盛的,皇上的,并非使用战马的将士私有,要怎么处理他们不能做主,你还跟他们去商量,最后让他们自己选择,不是你宠?”
“……”微微倒吸一口冷气,“毛线球的,还有这个角度,我没想到!!!
“我要是早想到了,就说这个了,不跟他们说那么多了,不过考虑到他们的心情还是还是尽量人性化一些吧,但是!敢跟我演戏,责任是一定要追究的,不然,以后没了……”
微微絮絮叨叨,简繁打断她的话:“见到白衣修者了吗?”
“谁?”
“被你打了两个耳光的白衣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