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屠猛当即起身冲着达延汗一礼道:“定不负大汗所托!”
达延汗闻言嘴角露出几分笑意,对于阿达屠猛,达延汗还是非常的信任和有信心的。
阿达屠猛做为他的左膀右臂,能力自然不差,有阿达屠猛率领五千骑急赶,足可以坚守武宁堡等到他率领大军抵达。
阿达屠猛当即离去,马车之中,几人也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这要是退路真的被断了的话,就算是最后他们能够杀回草原,只怕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这一次他们南下本来是打着为壶里部、黑河部报仇的旗号,准备南下劫掠大明一番的。
甚至还联络了起兵造反的安化王朱寘鐇,本来以为一切会非常的顺利才对,可是不曾想随着他们南下,仿佛一些都变了一样。
先是安化王朱寘鐇,甚至都没有等到他们到来便直接被李桓给平定了。
堂堂一位王爷造反,竟然那么轻易的被镇压下去,他们也只能说朱寘鐇真的是太废物了,就这点能力竟然也敢造反。
如果说只是如此那倒也罢了,反正他们也没有指望安化王能够帮上大忙,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来似乎一切都变得非常的不顺,几次交锋下来,竟然折损了数万兵马。
尤其是如今,他们甚至不得不被逼得退回草原,这如何不让几人感到万分的憋屈。
达延汗猛地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咬牙切齿的道:“天杀的李桓,若非是李桓的话,我鞑靼又何至于连连遭受大败。”
说着达延汗眼中凶光闪烁道:“甚至就是这一次也是因为李桓杀入我们后方,这才逼得本汗不得不退兵,若是不杀李桓,本汗誓不罢休。”
说话之间达延汗的目光落在韩宇、卢广几人身上,面色阴沉的道:“几位先生,明廷之中不是有许多人对李桓非常的不满,一直想着将李桓给拿下吗,看看是不是可以联系这些人,让他们使把劲,最好是说动那位少年天子,让那位少年天子下旨给明军统帅,只要打乱了王阳明的谋划,本汗有十足的把握将明军给重创。”
听了达延汗的话,几人的目光顿时看向韩宇、卢广。
韩宇、卢广他们在投奔鞑靼人之前,在大明那也不是无名之辈,自然有着自己的关系网。
只要愿意去攀关系的话,就算是想要联系朝堂之上的六部重臣都不是什么难事。
再说了这些年,韩宇、卢广他们本身就负责代替达延汗与大明官面上的来往,这种情况下,韩宇、卢广他们自然结识许多大明朝堂之上的官员。
此时听达延汗的一番话,韩宇、卢广几人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道:“大汗放心,属下等这便给一些人去信,想来这会儿明廷之中,一定有不少人眼看着李桓、王阳明立下盖世之功勋。”
达延汗嘴角露出几分笑意,微微点了点头道:“很好,本汗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本汗失望的。”
京师,紫禁城
春夏交际的紫禁城自是尽显天子脚下的繁华景象,虽然说宁夏之地有十几万鞑靼大军入寇中原,可是朝廷已经派出了李桓、王阳明等统帅数十万大军迎战鞑靼。
一开始的时候,许多人还担心鞑靼人会不会如数十年前一样杀到京师来,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众人的担心自然是渐渐的消失。
尤其是随着一道道的捷报自宁夏之地传来,京师之中人心为之大定,毕竟每次都是捷报,鞑靼人被歼灭了数万之多,那可是大涨士气的大捷啊。
可以说每次有捷报入京,京师百姓都要为之欢呼鼓舞。
尤其是几次捷报的主角都是李桓,李桓亲自统帅大军接连歼灭了鞑靼数万大军,如今李桓在京师的威名之盛、人气之高绝对是无人可比。
但凡是提及李桓,上至垂垂老朽,下至幼童,皆是对李桓赞不绝口,敬畏有加,直言李桓乃是大明的冠军侯。
这一日,京城风和日丽。
一处酒楼之中,下了朝的几名官员正聚在一处厢房之中。
若是有人见了的话定然会非常的震惊,因为这几人官职可是不低,甚至有六部堂官,最差的也是六部员外郎。
卢静身着一身浆洗的有些变色的官服,身形消瘦,只看其穿着,整个人看上去似乎非常的简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名清廉如水的官员一般。
做为六部之中,工部尚书的卢静数十年如一日,身上的官服从来都像是没有换过一般,仿佛一套官服浆洗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连颜色都褪去了。
坐在卢静身旁的则是一名身材略显肥胖,面色红润的官员,此人则是卢静的副手,工部侍郎赵邦。
其余尚且还有礼部员外郎左洋、兵部员外郎杨岭、刑部侍郎包名。
几人之中有一部尚书,有侍郎,有员外郎,可以说都是朝堂众臣,此时聚集在一处酒楼当中,自然不可能简单的聚一聚。
此时卢静喝了一口茶水,看了在场几人一眼,神色之间带着几分凝重道:“诸位,陛下有旨,令工部再抽调一批器械送往宁夏,供应朝廷大军所用,大家说说看,咱们该怎么办?”
做为卢静的副手,赵邦轻咳一声道:“尚书大人,工部库房之中,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军械可用。”
礼部员外郎左洋闻言讶异的看了赵邦还有卢静二人一眼忍不住道:“不可能吧,工部的库房之中不是一直都存放着历年来工部打造的各种军械吗?虽然说此番抽调了不少军械发往前线,可是相比工部多年来的库存而言,应该非常充裕才是吧。”
不单单是左洋,就是杨岭、包名几人也都露出不解之色。
虽然他们身为朝廷重臣,但是毕竟不像卢静、赵邦二人一般执掌工部,所以并不清楚工部的具体情形。
毕竟在他们印象之中,工部大库之中还是存放着足够多的军械的,毕竟工部负责督造种种军械,这是工部的职责,纵然没有战事,工部每年也都会督造新的军械填充库房。
这一点朝廷每年可都是要调拨至少十几万两银钱给工部专款专用的,所以说赵邦说工部库房之中没有充足的军械,他们只觉得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
被左洋、杨岭、包名几人给盯着,赵邦先是看了老神在在的卢静一眼,轻咳一声向着几人道:“诸位也不是外人,赵某就给几位透个底,大库之中的确还有许多的军械,只不过其中的军械大多都是不堪使用……”
左洋几人闻言反应过来,就听得身为兵部员外郎的杨岭惊呼一声道:“那些军械莫不都是偷工减料的残次品?”
做为兵部员外郎,同样也能够接触到军械方面的事务,所以听赵邦那么一说立刻就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邦微微点了点头道:“大库之中兵器、火炮、火铳等数量众多,可是几乎全都是残次品,这要是发往军中,王阁老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吧。”
包名忽然之间嘴角露出一丝阴笑道:“怕什么,陛下既然让发送军械,那就将军械发送过去便是,至于说那些军械有没有问题,只要前方军需官签收了,那么便同咱们没有什么关系了不是吗?”
说着包名冷笑道:“那位李大将军如今在京师可是威名赫赫,再这么下去的话,他可就真的要打造出不败金身出来了,那个时候,大家就等着他压在大家头上作威作福吧。”
坐在一旁的左洋也是捋着胡须面色阴沉的道:“这倒也罢了,关键是军方若是经此一战,大胜鞑靼的话,那么这么多年来,诸多前辈先贤花费了极大的心血才打压下去的那些军方将领以及勋贵集团必然会重新冒头,这才是最可怕的。”
杨岭轻叹一声道:“也不知道杨阁老、李首辅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勋贵、武将复起不成?若是如此的话,他们就是历史的罪人啊。”
这会儿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开口的工部尚书卢静幽幽开口道:“老师来信了!”
在场几人闻言顿时面色微微一变,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卢静。
他们同卢静一般,皆是拜在同一人门下,可以说是天然的同党,否则的话,几人横跨朝堂六部,官职有高有低,也不可能会这么融洽的聚在一起。
可是几人乃是师出同门,那么一切就简单多了。
听到卢静的话,左洋不禁颇为急切的开口道:“老师近来可好,可是有什么吩咐吗?”
其余几人也都看向卢静。
卢静捋着胡须微微一笑道:“老师身子健朗,不久前又替咱们纳了一位年方十八的小师娘,身子骨硬朗着呢!”
几人闻言脸上皆是露出几分笑意道:“老师真是老当益壮,名士风流啊!”
不过杨岭很快就看着卢静道:“老师来信,想来是有什么事吧?”
卢静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目光从几人身上一一扫过,这才低声道:“老师门下所出弟子不下百余人,朝堂之上也有数十人之多,可是今日卢某却只请了几位前来,便是因为卢某相信几位对老师的忠诚。”
几人听卢静这么说,脸上同样露出凝重之色向着卢静拱了拱手道:“卢师兄尽管放心,我等深受老师大恩,可以说没有老师的提携就没有我等今日,老师但凡是有什么吩咐,我等必然竭尽所能,必不令老师失望。”
卢静微微颔首道:“老师说了,这一战关系重大,李桓、王阳明他们绝不能大胜而归,否则有了军功加身,李桓将无人可制,他日必成我大明一大祸患。天子年少无知,宠信李桓,李桓奸佞狡诈,若然一朝得势,必成一代权臣,必会危及我大明社稷,我等做为臣子,绝不能坐看这般社稷倾颓之事发生。”
左洋等人眼中顿时闪过兴奋之色,就听得左洋握紧了拳头,语调深沉的道:“老师高瞻远瞩,早早的就看出李桓乃是我大明一大祸患,我等做为大明臣子,绝不能坐视不管。”
“老师要我等如何去做?”
杨岭看着卢静,神色平静无比的道。
看了几人一眼,卢静这才缓缓道:“老师说了,要我等在军械上做一些手脚。”
杨岭轻笑道:“卢师兄执掌工部,这件事再简单不过,只是单凭这点未必能够令李桓、王阳明大败啊!”
卢静神色淡然道:“老师还有其他安排,保管此番李桓、王阳明他们大败,他们大败之日,便是我等上书弹劾,锦衣卫捉拿其回京论罪之时。”
几人对视一眼,眼眸之中皆是闪过一丝冷冽之色。
包名举起酒杯轻笑道:“来,大家举杯共饮,先行庆祝,包某就不信,他李桓真的是冠军侯重生,鞑靼人一旦认真起来,肯定不是好对付的,说不定不用我们动手,他李桓便要丧命于鞑靼人之手。”
京城城门口处,一队信使飞奔而来,只看那信使背后所背的旗幡就知道这是八百里加急。
如这等八百里加急,虽然说并不罕见,但是也不是那么频繁的,往往一两个月都未必能够见到一次。
但是最近却是频频可以看到有八百里加急的信使带着捷报飞奔于长街之上。
有人听到马蹄声,看着那飞奔而来的信使,登时就听到那信使口中的高呼声:“捷报,捷报,大将军李桓深入草原,屠灭鞑靼数十部落,杀敌十余万,扬我大明威名……”
信使一边高呼一边飞驰而过,而四下里但凡是听到那信使的高呼声的百姓皆是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可是很快一众人反应过来,一个个的忍不住内心的震惊以及欢喜,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酒楼之上,厢房之中,方才还举杯共饮的包名、左洋等人清楚的听到自楼下长街飞奔而过的信使的高呼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尤其是包名更是面色一下变得无比的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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