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细长之物通身黑色,分辨不出头尾,长度约为十三四公分,被松果刚布挑出之后竟然在不断扭动身体,看样子应该是个活物,而此物取出之后先前还在地上不断挣扎蹦跳的鱼也好想被灵魂抽离一般,顿时再无任何生气,如此说来此物便是控制鱼的蛊虫,而这蛊虫脱离宿主之后这宿主身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松果刚布将这蛊虫挑出之后扔到地上,随即用力一踩,蛊虫顷刻间被踩成肉酱,体内也迸溅出不少暗绿色的粘稠汁液,据松果刚布所言,这条蛊虫是由蚯蚓炼制而成,名叫蚯蚓蛊,由于它身体如同铁线一般,所以也被称为铁线蛊,这种蛊虫在炼制出来之后便会被投入水中,它存活力极强,即便是身处水中也不会身死,直到找到宿主钻入体内慢慢将其五脏六腑蚕食掉。
听松果刚布说完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幸亏先前他出言提醒,如若不然将这铁线蛊误灌入瓶中,此刻说不定我已经身中蛊毒。
“刚布大哥,这铁线蛊除了会找鱼虾当做宿主之外也会进入人的体内吗?”李苍南看着已经化成肉酱的铁线蛊沉声问道。
松果刚布点点头,说只要是活物都是这铁线蛊的目标,这种铁线蛊一旦进入身体之内人就会开始感觉莫名的口渴,需要不断喝水才行,而且体温也会随之升高,到最后由于体内水太多人会被活活撑死,只要宿主一死这铁线蛊就会在其体内大肆繁殖,从而侵占整个身体,等到将宿主体内的养分吸收干净之后铁线蛊便会从其眼耳口鼻和肛门中钻出,从而继续寻找下一个宿主。
松果刚布的话让我有些震惊,没想到如此细小的一根蛊虫竟然能有这般能耐,看样子我的确是小瞧了这苗疆的蛊虫,确实是奇绝诡异。
正想着松果刚布已经从斜挎包中取出一团类似于纱布一样的东西,他撕扯下来一块后递到我面前,说道:“秦兄弟,这纱布上已经涂抹了驱散蛊虫的药粉,你将其放置在瓶口之上,然后用手指裹住瓶口四周,如此一来这些蛊虫便不会顺着水流入瓶中,而灌进去的水也可以直接饮用。”
闻言我接过纱布挡在瓶口,随后便将瓶身摁入水中,不多时便将水瓶灌满,虽说外面有一层过滤网,可一看到这地上的铁线蛊我心中还是有些疑虑,松果刚布见我有些迟疑,笑着接过我手中的水瓶,仰头喝了一口,说道:“秦兄弟,虽说我解不了东方姑娘身上的天川蜈蚣蛊,可一般的蛊毒还是能够破解,所以在咱们到达五蛊门之前你们不必慌张,有我在可保你们无忧!”
此言一出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拿过水瓶后喝了一口,随后我们便继续向前赶路,正在攀爬山路之际我心上好奇,于是看着一旁的松果刚布道:“刚布大哥,这蛊虫到底是怎么炼制出来的,为何如此神奇?”
松果刚布听后还未开口,这时一旁的李苍南抢先道:“我听别人说过,所谓的蛊虫就是把各种毒虫放在一个罐子里互相噬咬,最后一个活着爬出来的就是蛊。”
“李兄弟,蛊虫绝非这般简单,照你这么说把十个人放在一个屋子里,最后一个活着出来的就不是人了?九犬一獒的道理我懂,但是绝非用在这里,一个罐子你放一千万只虫子进去,最后一个爬出来的还是虫子,当然如果真是很多毒虫一起咬来咬去,最后活着的那只毒性会很大,很多人认为毒性大的就是蛊,但是我想说毒是蛊的一种特性,但毒不代表就是蛊。”松果刚布语重心长道。
听松果刚布说完之后更加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追问他到底如何炼制才能成为蛊虫,松果刚布听后一笑,说其实蛊虫炼制说难不难,但说简单也不简单,不过无论是哪种蛊,所用的材料之一都有昆虫,而大多数俗术所用的昆虫都是鳌虫,所谓螯虫把一些毒虫封存在一个密闭的坛子中,加上一些特殊药草来激发凶性,提供食物,一年后取出,会生出一只蜈蚣体,前腿生大鳌,背生四只黑翼的大虫,即为鳌虫。
一般学习蛊术的人会同时鳌制多只鳌虫,如果一年后还不需取出,便用药液注入坛子,待到有用时取出,但是无论蛊术多么高深的苗疆女子都不会饲养九只以上的鳌虫,否则虫的怨气和煞会给家人带来灭顶之灾,有些初学者甚至一次只培育一两只。
至于炼制方法各有不同,松果刚布便给我们举了一个吞魇蛊的例子,所谓吞魇就是吞噬梦魇,吞魇蛊需要蛊虫正是鳌虫,梦魇不同于梦,梦是由人心生,而魇则是外物惊扰而起,偶尔的梦魇可能是意外,但长时间被困扰则是邪物缠身,只有鳌虫才能用煞镇住邪物,蛊方能奏效。
制吞魇蛊需取出鳌虫一只,喂食鸡血三日,鳌虫便会假死,鸡血中的鸟类精气会让鳌虫毫无反抗之力,将鳌虫焚烧,之后在灰烬里加入药草灰,让病人枕七天,然后兑水喝下即可康复。
“刚布大哥,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些蛊虫并非都是害人的,也有对人有益的?”我看着松果刚布问道。
“没错,万物阴阳而生皆为对立,这蛊虫也是如此,有害人的蛊虫就有救人的蛊虫,在苗疆之中蛊虫也被视作是圣物,可以祛除一切病痛灾难,这也是数千年来蛊术能够在苗疆之地经久不息的重要原因。”松果刚布回应道。
说话间我们已经爬到山峦之上,从底部爬到顶峰足足用了三四个小时,如今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我们站在山峰朝着远处看去,在距离我们数公里开外有一片规模不大的村落位于一座山坡之上,这山坡前方全部都是梯田,看上去格外壮观,而山坡后方则是一片密林,规模足有数平方公里。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咱们先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我估计等下山到达苗寨时天色已经暗下来,所以今晚咱们就在此借宿,到了苗寨之后你们三位不要多言,毕竟我会苗语,如果通过我跟他们沟通的话他们也会放松戒备。”松果刚布嘱咐道。
随后我们几人坐下之后便从背包中取出带来的干粮,吃饭之时我行至东方隋青面前仔细端详片刻,此时东方隋青原本涨红的脸色已经恢复原来肤色,体温也变得正常,看样子松果刚布的药已经起了作用,见东方隋青退烧之后我长舒一口气,看着她说道:“东方姑娘,这一上午爬山越岭累了吧,等会儿睡一觉,等你醒了之后我们再继续前行。”
“我没事,等会儿吃过饭之后咱们还是早些下山吧,毕竟这苗疆天气不定,万一要是再赶上下雨咱们下山可就更加危险了,况且这山里又没有灯光照明,还是早些到达苗寨比较安全。”东方隋青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