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看，您的手杖。”那样诡谲的声音对陆连好像一点用也没有，神情自若，还优哉游哉地又点起了另一根烟，这根烟比起之前那支多了一股呛鼻又有点好闻的薄荷味。
“放肆！”
鬼王像个魁梧的巨人站在正前方，毫不示弱，又拿着手杖往地板上敲击了好几下，铃铛里发出的声音被幻化出来，一圈一圈地从那里发出，圆圈一样的东西不单单只是发出那种诡异的婴孩的笑声，渐渐的，一个又一个人类的头颅从那里发射出来。
一个接着一个围在了陆连身边。
笑容可掬，慈眉善目，有童有老。
“有点意思。”陆连把烟拿到了手上，食指与中指轻巧地夹着它，烟头散发出来的烟雾被他上下左右地晃出了一个奇妙的曲线弧度。
人头笑的越发猖狂快速了，不停加快倍数的转圈让他们的面部和声音变得丑陋刺耳。
陆连感觉到这样的攻击力是什么了。
致幻。
头脑无可避免的有了眩晕，意识里面出现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不过还好，很多都是较为美好的画面，到让人难受不起来。
不过——
倒是让人想要沉浸在这样美好的回忆里，让心胸都得到舒展。
真是一个温柔的攻击方法。
陆连讽刺一笑，随即点了点烟头，将烟头上面的灰全部弹掉，露出了橘红色的火光，火光四溅，向所有人头冲去，把他们一一贯穿。
烟蒂散发出来的烟雾则作为另外一股力量，悄无声息地从地底朝着鬼王移动。
“难怪存己有了这样的心思，也不怪他，”陆连惋惜地叹气摇了摇头，“身为一个古鬼群体的领导者，您这样的攻击，未免也太天真，太小儿科了，根本无法保护自己保护族人……真是可惜，可惜极了……”
可惜是个这样的人记得自己的父亲。
“尝尝看，鬼王，同样是致幻，这样才是最有用，最能快速让敌人臣服。”
陆连一脚踢开了依旧挡在自己前面的已经毫无攻击能力的人头，走向了依然站的笔直的鬼王面前。
“感受到了吗？投胎鬼王？”
“笑话！”鬼王刚说完这两个字，嘴里就开始冒出了血，眼耳鼻皆是如此，脑袋上青筋暴起，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眼睛开始变得无神无焦点，并向上翻着白眼。
“看样子你还有挺多善感事的啊。”陆连步步紧逼，将鬼王胁迫至墙角，将他的手从手杖上移开，夺走了它，“看到了吗？这样的致幻才让人无法挣脱，任人摆布，鬼王您就好好休息吧，看在存己的份上，我们是不会对您怎么样的。”
“正好了，您还与我父亲相识，那更是会好好待您。”
陆连掐着投胎鬼王的脖子，将他体内魂珠的力量从胃里汲取了出来，湛蓝色的物质一点一点被陆连吸收到掌心。
他这才露出了一个刚进门时的笑容，满意了。
鬼王明明还有自己的意识，但身体却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脑海里痛苦绝望令人窒息的画面让他魂体脱离，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将他的力气瓜分。
就像当年的安遥。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他当年没能摆脱安遥，现在，也无法摆脱陆连。
“你……想要做什么……”鬼王奋力抓住了陆连的手腕，“你……到底要……做什么……”
“当然是，”陆连笑着贴近了鬼王的面部，悄声地说道，“光复当年父亲未能完成的宏愿，解救你们的神明。”
鬼王震惊到瞳孔放大了数倍，手上的力气也因此翻倍，他死死地抓着陆连，嘴巴一张一合，讶异到话都说不出来，“你……他……天仙附子！”
“好了就别再说那么多了，带他回去吧。”存己从门口出来，催促着房里的人，“再不快点那些人就要回来了。记得你我的约定，别乱动，陆连。”
“帮鬼王解释清楚而已，放心，处理好了。”陆连轻而易举地就将鬼王的手从手腕上拿了下来，温柔地抓着他，将他带了下来，“鬼王不止是我的贵客，更是我父亲的老熟人，怎么样也不会亏待他的，倒是你——”
陆连笑着说，“有什么要亲自交代的吗？”
鬼王的眼眶不停地在抖动，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难过，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存己，一句话也没说。
“照顾好自己，”存己已经不复刚才颓靡的模样，精神百倍毫不避讳地看着鬼王的眼睛，“在我的带领下，投胎鬼会有更好的新生，您安心吧。”
鬼王依旧没有说话，颤抖着看着这个多年来离自己最近的孩子，脸色铁青。
“这边就靠你了，可以的话，今天晚上就行动。”
“慢走不送。”
“合作愉快。”
投胎鬼王失踪，鬼王手下第一护法存己成为临时统治者，为了投胎鬼群体的未来发展，投胎鬼开始找寻人间脑电波强于他人的人，将梦托于他们，让这些优质人类成为他们顺利投胎的载体。
让这些有着天赋的人类，为他们工作，去寻找母体。
控制人类的代价就是，祭祀七七四十九个婴儿亡魂。
还差最后两个。
“牺牲在所难免，四十九条生命，能换得千千万万不计其数的投胎鬼的安全和未来，总比为了这区区四十九条性命将整个群体弃之不顾要好。”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我！我不要死！知凡死了！知凡死了！下一个就是我！救救我！”
“存己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是存己干的！存己！”
“帮帮我们！求求你！救救我们！”
“鬼王！回来啊鬼王！”
又是一阵冷汗，伴随着惨白的面孔，第三次了。
“这次是什么？”小孟婆看到艾笑的模样便知道梦又来了，她一刻都不给艾笑喘息的时间想让她清清楚楚地把每个细节说出来。
“是那两个声音，就是之前我梦到的，步月，光霁。”艾笑只想要把自己蜷缩在一起，手脚不自觉地都往自己身体中心靠近，想要把自己与外界隔开，安平即使抓住了艾笑的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慢慢说，别急。”
艾笑下意识地手抽动了一下，可安平握的格外的紧，她怔了一下便立刻放弃了。
“他们说什么了？”小孟婆瞪了安平一眼，继续问道。
“牺牲，四十九条性命，还有鬼王，”艾笑脑子里提炼出了最主要的几个信息，先一一简短地把这些信息说了出来，“还有一个，我不确定……是叫存己？”
“投胎鬼王，存己是他的第一护法，他把他当儿子养。”小孟婆解释道，“牺牲四十九条性命是什么意思？”
“四十九条命换来投胎鬼的安全和未来，存己干的，他们在恳求着鬼王回归。”艾笑皱着眉头尽量将梦里的东西都一一理顺，“步月和光霁，他们可能是……最后两条命。”
“安全和未来……这是什么意思？”小孟婆有点头疼，这些事情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鬼王，是存己干的？”
“想知道就去投胎鬼的群居地看看，”安平下了一个决策，“找到存己，找到投胎鬼，好好问一句。”
“古鬼的聚集地如果那么好找，古鬼存录就不会空出那么多页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安平将艾笑扶了起来，“投胎鬼既然与地府交好，那么他们的聚集地总会有点蛛丝马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