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称王了。
之所以还用卫宁也是因为卫家祖上是根正苗红的军功起家,诸国都有受过卫家恩惠的武将,他称王的消息夹杂在周天子弃城而逃,北原蛮子屠北境袁家四千人的消息中,显得格外渺小。
就算有人注意到,也只会说一句。
这世道真的乱了啊。
隋州州牧府,现在应该叫做隋王宫。
要说隋州为何这么快就能被起义军攻占,隋州州牧简直就是立了大公,他骄奢淫逸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州牧府府门巍峨高耸,以千年古木为梁,雕刻着精细的龙凤图案,金碧辉煌中透露着奢华气派。门前的石阶上铺着白玉,每块白玉都经过精心打磨,光滑如镜,映照着蓝天白云,更显其尊贵与高雅。
进入府内,满眼都是奢华与精致的融合。走廊宽敞而深邃,两旁的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每一幅都价值连城,倒显得添上了几丝风雅。
厅堂内摆放着各种名贵的古董和艺术品,如翡翠玉雕、金银器皿、丝绸锦绣等,每一件都闪耀着夺目的光芒,令人目不暇接。
府内的园林更是别有一番天地。假山层层叠叠,形状各异,宛如真山真水般自然。山间流水潺潺,清澈见底,水中的鱼儿自由嬉戏,仿佛一幅生动的画卷。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整个隋州的税供几乎都被他拿来兴修这座府邸,那被遗忘的破落城墙,腐朽到长菌子的城墙门都不用卫宁的军队抬来攻城器。
卫宁原本计划五日内攻下这座城,趁着北方大乱人心惶惶,在这节骨眼下多拿下几座城的。
结果歹竹出好笋,那隋州州牧的儿子是个十足十的硬骨头,在他的多番鼓舞下竟然让惊慌失措的百姓们能够死守隋州城十五天。
卫宁攻破城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此子剥光挂于城墙上,事实证明再硬的骨头挂个七八天也照样死,现在一两个月过去了,那在城墙上随风晃荡的州牧之子早就连尸首都不复存在了。
至于屠城一事,都是以讹传讹罢了。
卫宁不过是杀了隋州境内不愿意臣服于他的世家子罢了。
芙蓉暖帐,熏香阵阵袅袅。
卫宁拂开倚靠着他的美人儿,看向跪着下方禀报的人重复问道:“消息可属实?”
“千真万确!派出去的人回了好几封信,确实是在建业见过谢风月。”
卫宁眼中情绪复杂,他沉吟片刻后道:“传令下去,若是再见格杀勿论,不必禀报。”
下属得了令,转身就欲走。
卫宁却又再度声音嘶哑的开口:“莫要坏了她的尸身,好好安葬。”
下属晃神,他下意识的揉了揉耳朵。
这还是坑杀数万人的隋王吗?何故杀个小女娘还要留有全尸。不过他就此也没细问,主子的令他只需要原封不动传下去就行了。
他才一走,一刻又有一人急匆匆的进了屋。
他甫一进屋,眼睛就扫过那些个身着片缕的美人儿,不悦的皱了皱眉后,拱手禀报道:“大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卫宁微微抬眼,身边的美人儿赶紧就行礼退下。
等人一走,卫宁才悠悠开口:“虎大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牟虎生的膀大腰圆,说话时口飞横沫,他也不隐瞒当即就义愤填膺道:“卫小弟,你赶紧管管那些起义军吧,不能再让他们在城里这么肆意掳掠下去了,若是这事传出去,以后攻城每一次都是硬战。”
卫宁眸中冷意转瞬即逝,面上挂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后又叹了一口气:“哎,大哥。这事也不是我不想管,当初入城我发令时你也在场,他们根本不拿我的话当话,毕竟我们这军队里有绝大数人都曾因为灾情落草为寇,他们习惯了烧杀抢掠,这...哎~”
牟虎闻言,欲言又止。
最后干脆往凳子上一坐,他一拍扶手,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道:“明日我就联系卫家曾经的部将,他们曾受到定国公恩惠,又受周天子迫害驻守封国边境,如今能为老国公报仇也能为自己报仇,他们肯定会考虑的。”
卫宁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之所以还用着卫宁的身份,不过图的就是老国公的人脉,毕竟对外如今的他,可是老国公唯一的血脉了。
他状似为难的捏了捏眉心:“虎大哥..这怕是不合适吧,当初我父亲遭难,连累的各位将军同样受到牵连,这大家伙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怎么能因为我个人恩怨又将诸位卷进这场是非呢。”
牟虎眼睛瞪大兀然起身,声音都大上了几分:“这怎么是个人恩怨呢,先不论老国公对我们有再造之恩,就论这世道,若是还没有人站出来,难不成还能靠那周天子打跑北原蛮子吗?”
卫宁张了张嘴,话音还未出。
牟虎就摆了摆手:“卫小弟不必再说了,你受了伤好生歇息,我先去把那十来个奸杀稚儿的杂种按照军法处置了,再亲自去寻我那几个老兄弟。务必要将咱们这支军队理顺,不然咱们是走不远的。”
卫宁拱手作揖,亲自将牟虎送到门外,把敬重的礼数做的滴水不漏。
他一回房就懒洋洋的半倚在软塌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戒指。
“乱啊,要再乱点才好呢。”
如今的起义军,就他一人称王了,枪打出头鸟这事谁都懂,若是此时没有大的乱子再出现,那么他这个隋王极有可能受到多方夹击。
这种事情是卫宁不愿意看到的。
他慢悠悠行至白玉案旁,提笔落笔一气呵成,朝着桌上轻扣了两长一短的嘟嘟声后,屋内突然出现一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人。
卫宁将信丢给他,轻描淡写道:“送去临安交给耶律雅,有必要的话可以帮她一把。”
“喏。”
短促尖锐的声音,让卫宁不适的扣了扣耳朵:“若是有好的时机,顺道把夫人送回来吧,她如今也没什么用了,留在行宫里倒是平添些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