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瞧着雄达吃了瘪,又不得不强作无所谓的表情,差点笑出了声。
讲道理,这货平时嘴是有点欠,但也仅仅是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常人听了,也都一笑而过。
以前他欺负孟英曜的时候,便很能把握言语中的分寸,让后者因为种种因素,不与他计较。
今天仅仅一个不针对任何人的玩笑,便被伍长生针对,倒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毕竟,移即一族虽远不如金乌和玉兔家族昌盛,但和陆吾一族比起来,却是强上了不少。
所以楚元猜测,伍长生敢如此针对雄达,必然有点依仗在身后。
这依仗不外乎两点:
其一,便是雄达孤身在外,也不好和他计较,不然动起手来,反被扣上个【邪祟当前,不顾大局】的帽子。
其二,玉兔和金鹏两妖与伍长生交好,明显站在他背后,而自己与霍佳全虽与他靠得近,却不一定挺他。
真动起手来,难保不被人拉偏架。
但就这不短时间的接触,楚元都发现这货就是那种【宁我负人,毋人负我】的性格。
今天被伍长生回怼,恐怕早便气炸。
只是没想到他妄图杀个邪祟出个气,竟又没比上伍长生,反被他压了下去。
被那邪祟趁乱杀了一个修士不说,还被那人修卖了,实在是惨。
只能说这运气背的,快赶上自己了。
只是一想到【运气】二字,他的嘴角便再抬不起来了。
雄达眼见伍长生不紧不慢,都要灭掉一只邪祟,再也忍不住。
一声厉啸,黑火便哗啦啦一起,将其中两只黑影给卷了进去。
雄达的黑炎果然神异,沾着那邪祟便开始燃了起来,尽情烹煮。
那两头黑影在里头拼命冲撞,不停翻滚逃窜,却始终逃不出去。
很快,便被雄达的黑炎,烧的连灰都不剩。
本来这邪祟吃了两人的精血,已经壮硕了不少,实力也强了许多,可对上雄达的黑炎,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凭着生存的本能,它自然不想与之斗上,当即无数身影分化四散,朝四周逃散,各寻目标。
一旁苦斗的六七人见此情景,各自闪过惊异之色。
好在雄达又一声大喝,黑炎骤然分散扩大,灼烧之下,立刻将大部分黑影逼退回来,却仍然有少量黑影逃出火圈。
那方向,却恰好是伍长生支援的那两人之处。
本来那边的两个修士,一个举着弹弓攻击比目鱼邪祟,一个握着长枪近身牵制,再与伍长生一起配合,居然天衣无缝。
只是眼看着要把邪祟灭杀,却有第三者插手,他们的动作不由得一变。
方才两位人修死亡的惨状,他们可瞧在眼里,自然不肯让这几只黑影绕上身来,啃食自家躯体。
但若是抽手对敌,另一头邪祟则没了压力,要是他趁机跳出来,恐怕又要生出几分变数。
伍长生自然看的清楚,这哪里是邪祟逃得快,分明是雄达故意放出来的。
他冷冷一笑,丢出一枚火红缥缈的宝珠来,随后高声道:
“两位道友不必惊慌,有此宝护持,自可以保全你们,切不要临时退缩,否则我这便抽手离去。”
言语中,暗暗指责刚才人修弃雄达不顾,所以雄达才如此不尽力。
这两人修听了,倒是没想到这一茬,但心头都打起了鼓。
初时众人情势危急,见着有人出手帮助,都是喜出望外,又哪里会注意到来者并非人修?
但这两人有伍长生帮助,打得比目鱼邪祟节节败退,自然有机会左右观望。
这一回头,才发现立在入口处的几位并不是人修,而是妖修。
他们又不是天庭五脉正统修士,自不知道妖庭从东洲派了人来支援,还以为是西洲自产自销的妖怪浑水摸鱼。
人修大肆捕杀妖怪,可不是什么新鲜事……
如今别人不计前嫌,尚且和善的帮着己方对抗邪祟,要是惹他们生气,莫说他们反举屠刀,便是挥袖离去,自家几人也难以应付这些邪祟。
靠楼下的那些货色?
做梦吧!
当即心一横,也不管那飞来的黑影,手中动作不变,继续对付那头邪祟。
不过他们却是赌对了。
那宝珠离了伍长生的手,呼呼飞到两人一旁,定在空中,散发出一层豪光,延伸了三丈,将这两人与那些黑影隔断开来。
几只黑影左冲右突,好不狰狞,可一旦冲到那光华之上,却似是撞上了一层柔韧棉花。
初时轻松,可越往里去越是难以突进。
不到片刻,俱是纷纷被弹了开来,瞬息间连试了数次,全都无功而返。
两人见状都是心头一松,立即加快了手上的攻伐力度,想要快点灭杀那只比目鱼,彻底解放出来。
那几只黑影见突破不了宝珠的防御,晓得再消耗也是无用,立即回转开来,挑了个方向,却正是那一瘦一壮的两位修士之处。
雄达也晓得凭借几个虚影,恐怕奈何不得伍长生,现在瞧着他挥出一枚宝珠便解决了问题,更是气结。
不过若是放任黑影不管,由着他们去找那二人,指不定一个不小心,便让这两人死了。
那可就会让原定寻找宝库的计划胎死腹中,显然不行。
想通这些关窍,他再也不收力,加大了黑火朝内收缩的力度,五息不到,便将邪祟的所有分身黑影,赶到了中央,随后使劲一箍。
这邪祟本就惧怕雄达的黑火,此时哪里支撑得住?
霎时黑烟崩散,支离破碎。
只是单纯如此,雄达尚且觉得不够,喝叫一声,法力随之倾泻而出,就着残破的邪祟肢体充作燃料,更烧的旺盛。
他仗着自己黑火点燃法力的性子,加大火力,直至将这些黑影烧的呜呜嘶吼,顿时燃成了一大簇绚丽的黑火。
一时间,倒分不清是雄达的火是黑色,还是邪祟的身子是黑色。
做完此事,他又腾飞出去,追着那几只分散开来的黑影,将之一一烧死。
这邪祟连影儿都没了,显然死的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