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施以援手 上
按照特务的视线角度来分析,他们监视的重点是一个杂货铺,从打开的门,能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小伙子在聊天,柜台上摆着电话。
天黑了,巷子里没有路灯,望远镜也不起作用,韩霖却没有着急行动,很有耐心的依然躲在夹道里,敌人即便是从眼前经过,不仔细瞅也看不到他。
大约晚上八点多,杂货铺熄灯关门了,后院亮起了灯。
韩霖快速进入对面的房屋夹道,借着杂货铺这处街面房的遮掩,单手一扒墙头,仔细观察院子里的情况。
“小任,明天上午开会的通知,你送达了没有?”
金陵地下党组织的负责人秦牧山,询问交通员任时安。
“您放心吧,五点多的时候我出去看了看,墙上有标记,明天早晨的报纸肯定能登出来。秦书记,上个月敌人刚刚破坏了省委组织,大多数同志被捕,目前还是大搜捕阶段,上级已经指示我们要蛰伏待机,我们却在风口上召集开会,这样做的风险太高了。”任时安说道。
上个月的时候,调统局第一处破坏了苏省的省委机关,连金陵地下党组织也受到严重的损失,没有暴露仍然在坚持战斗的,只有少数十几个人而已,处境极其恶劣。
“我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这批物资是当初省委想方设法筹集资金委托我们采购的,上级也有明确要求,尽快送到浙赣皖交界的部队手里,他们的处境比我们还要艰苦还要危险。”
“敌人不断实施军事围剿,部队缺衣少粮,战士们的伤势得不到医治,很多同志就这么牺牲了,我们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和威胁,也要群策群力,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创造机会坚决完成上级的任务。”
“码头的同志发来消息,说是敌人加强了对运输物资的检查,城门关卡也是如此,如果只是敌人在例行公事,那倒是不要紧,可我担心的是,运输物资的绝密行动,已经被敌人掌握了,只是敌人没有具体的目标。”秦牧山说道。
“您的意思是说,我们的组织里出了叛徒?”任时安问道。
“敌人突然在我们即将运输物资的前夕,开始增强码头和陆路关卡的检查力度,最大的可能就是泄密了。我判断可能是被抓的同志里面,有人受刑不过说了出来,但他知道的情况非常少,没有给敌人提供什么明确的线索,如果泄密的根源在我们市委,这时候我们已经被抓了。”
“敌人这么做的目的,首先是拦截物资的流出,不能让我们自己的部队得到支援,再就是希望顺藤摸瓜,挖出我们金陵组织的线索,这样一来,我们的工作将会面临极大的问题,藏在码头仓库的这批物资,如何能够运出去,我也没有好办法,这才请大家过来一起商量。”秦牧山说道。
不管多么的困难,物资一定要运走,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可目前的处境似乎已经变为死局,怎么样破局,确实让他感到无计可施。
巷子口酒楼二楼。
一处特工总部金陵区侦察股长马晓田,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上面的内容,恰恰就是任时安刊登寻人启事的全文,既然找到了地下党的高层驻地,一举一动自然都在他的掌握中。
他根本不用抓前往报社的地下党,而是拿到印刷的报纸,一看就能知道怎么回事。金陵政府严格管控舆论,每家报纸的刊印,通常会有政府新闻部门的审核,隶属于宣传部,他拿到明天的报纸很容易。
狡猾的地下党,把十二点四十五分这个时间,按照日正三刻四个字,分开藏在寻人启事中。
“金陵城的地下党,在明天中午的十二点四十五分聚会,到时候我们就能把仅存的这伙人一网打尽了!澄德兄,你们行动队方面要在明天十二点前做好准备,等开会的时间一到,我们就实施抓捕。”马晓田笑着说道。
在他的心里,明天摧毁金陵城地下党组织的结果,已经是毫无悬念了,截止到目前,对方丝毫没有察觉侦察股的监视,依然进行活动,他相信自己的部署天衣无缝,有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轻松。
“你放心,这可是徐处长亲自督办的重大案件,为此倾斜了所有的资源,我哪敢马虎懈怠?总部行动队调集了四十人,等他们开会的时候进入巷子,来得太早有可能会被发现。”
“行动股的人明天凌晨四点钟潜伏在监视点,随时能冲出来抓人,还有五十名便衣宪兵支援,在巷子两头同时向目标合围,这样的安排,地下党是插翅也难飞。”一处特工总部行动股长苏澄德说道。
苏澄德是地下党的叛徒,曾经是特科的成员,也曾经被安排到苏联学习,还曾经列席旁听过莫斯科的六次代表大会,这些履历,让他骄傲自满,权力地位的欲望急速膨胀。
因为从苏联学习归来后分配到基层第一线工作,引起他的强烈不满,居然投敌背叛,出卖了组织的机密,造成沪市地下党组织的严重损失,大批党员干部被他杀害。
“这两天李市群联系我要聚一聚,等明天的抓捕行动结束,我们刚好到他那里喝一场。”马晓田笑着说道。
他对苏澄德的狠辣有了新的认识,这个地下党的叛徒,对付地下党真够卖力的,为了几条漏网之鱼,居然安排了这样的阵容!
“李市群做个无足轻重的招待所副主任,没权没地位的,确实没啥前途可言。但这件事我们也很难帮他,堂堂特工总部沪市区长马绍武,死的不明不白,他能活着走出监狱,还当了招待所的副主任,这已经很不容易了,要不是靠着他老婆出力,早就挨枪子了。”
“要我说,李市群这家伙就是脑袋不开窍,有捷径却不知道利用,让他老婆出面请请徐处长,怎么也能混个好差事!既然有一次了,还怕第二次吗?”苏澄德压低声音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