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思虑不周
听到了他这句话，白如霜整个人都愣住了。而且不止白如霜，就连阿煜也愣住了。
“贤……贤明兄，你这话是何意？”她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
房臻叹了口气，说：“我知道，这个东西一出来，农民必然会轻松很多，而且许多之前受制于水源的地方也能够因此种得了粮食，大家不用再饿肚子了，于天下百姓和江山社稷都是利在千秋的好事。”
“既然贤明兄知道，为何又要说它危险呢？”白如霜不解地问道。
“双双，我问你，你造它出来的目的是什么？”房臻脸色严肃地问道。
“当然是方便大家灌溉，最好就是能种得了水稻！”白如霜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
房臻又问道：“我过来的路上看到了，你们村里普遍种植的是粟米吧？你为什么想种水稻呢？”
“当然是因为水稻的价格高，可以多卖一些钱！”白如霜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一旦取水方便了下来，整个兴安县连同同乐县这广袤的田地都可以种植水稻了，水稻的产量一下子就上去了，你觉得价格还可能高吗？“房臻问道。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直冲白如霜的脑门。对啊！她怎么忘了这么简单的事？！市场上的货物价格基本是由供求关系来决定的，有时候甚至都不会考虑成本，供小于求，价格自然就高，而一旦供大于求，价格就会呈断崖式下跌。
如果水稻的产量上去了，那么它的价格就一定会下跌。这也是为什么现世的大米会如此便宜的原因，虽然还有国家的宏观调控因素在里面，但最主要还是因为产量足够大。
可是……“贤明兄是要我为了维持水稻的高价而不去推广水车吗？”白如霜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问道。
“当然不是。我深知提高农作物的产量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但问题在于，我并不认为这是你靠一己之力就可以改变的，除了官府和朝廷，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去推广。”房臻回答道。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亲眼见识到水车的妙用，我打算请十里八乡的各村村长过来亲眼看一看，他们一定会同意修建的！”白如霜果断说道。
房臻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说的并不是他们会不会相信，倒不如说我非常肯定他们会相信，只是这其中还有更加复杂的事情，绝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听到这里，阿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房公子说这其中很复杂，然而我们无法了解事情的全貌，如果房公子知道些什么，不妨直说。”
别说阿煜感到疑惑了，就连白如霜也是如此，于是她点了点头，对阿煜的话表示赞许，然后把视线移到了房臻身上。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稻米的价格一旦下降了，那些粮商会放过你吗？”
再一次，白如霜愣住了。她险些忘了，这里不是她的现世，而是一个不知道位于哪个平行世界的古代，在这个时代，作奸犯科和草菅人命都非常容易，一旦她成为了众矢之的，也就没有什么活路了。
与白如霜的恍然大悟相比，阿煜的反应倒是没有那么圆滑。他有些生气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粮商会因为区区的一个水稻价格下跌就对她下毒手吗？还是说他们会为了维持高价位，不惜毁掉可以提高产量的技术？”
“商人是逐利的，你可以记住这句话。”房臻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对于他们而言，能赚钱就足够了，是否与民方便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那可不是一群好惹的人，我真心希望双双不要被他们所害。”
“那贤明兄的意思是……要我毁掉村里的水车吗？”白如霜悻悻地问道。
房臻摇了摇头，说：“那倒不至于，只是希望你可以打消推广它的想法，不要试图让更多人知道它的存在。”
“难道贤明兄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其他村子的人种田的时候不得不辛苦汲水吗？”白如霜有些接受不了，紧握着拳头问道。
“非也。”房臻摇了摇头，“我希望这件事能够上报给官府，甚至朝廷，由他们来推广，而不是以你个人的名义来做这件事。如果是朝廷要求的，那些粮商肯定就不敢造次了。”
房臻的回答让白如霜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并不是个心无大志的人。倘若他刚刚对白如霜说，要她毁了这项技术，再也不拿出来，白如霜不仅不会听他的，反而还会对他表示鄙夷。幸好他就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是个善良的人。
“贤明兄教训得是，这件事是我大意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明明阿煜之前也提醒过我，但我还是太乐观了。”白如霜笑了笑，说道。
她这么一说，房臻倒是对阿煜感兴趣了。“哦？是吗？想不到阿煜还是个颇有远见的人，倒是让我挺意外的。”
阿煜一听，有些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难道就只有你能想到，别人就不能想到了？”
“可惜你想到了也没能点醒她，不然这番话就不需要由我来对她说了。”房臻说着，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话彻底把阿煜激恼了，他狠狠瞪了房臻一眼，直接起身离席，走出了房门。
白如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这又是怎么了？”
房臻笑了笑，说：“这个嘛……可能是被我说中了痛处吧！”
“唉！算了，不说他了！虽然我可以不把水车推广到其他村子去，但当初为了造这个麻烦的大家伙，我答应了村里的木匠江大山，这十里八村如果定制水车，都会把工作交给他。现在好了，不会有工作了，搞不好他会让我付做水车的钱……”白如霜说着，整个人都蔫了。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而且这个江大山知道水车的制作方法，甚至有可能背着你去销售，这该如何是好呢？”听到她这么一说，房臻也开始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