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坦诚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阿煜就决定敞开来问了:“你昨晚专程去找了他,那个位置还不在你给张大人圈出来的那些据点里,你是专门保留下来的吗?”
慕容宵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见到刀疤的地方距离一位周姓老板的粮店很近,我也确实圈出来了,但不属于据点,而是供养他的商家。张大人今天就应该会去问候他们了。”
“那为何不在昨晚的那张图上呢?”阿煜又问道。
“平日里只有周老板跑来找他的份,没有他到店里找周老板的份,所以那家店从一开始就不是他的据点。只是我昨晚灵机一动,想到如果他要跑路,肯定得找他们这几个粮商要粮,所以才到这里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让我猜中了。”慕容宵回答道。
这个回答姑且让阿煜相信了,于是他又换了个问题:“既然昨晚你有幸跟他面对面,为何不试着杀了他呢?”
“第一,我从不杀人;第二,我当时一路颠簸,伤口已经裂开了,根本没有这个能力杀了他;第三,我害怕把他逼急了,会狗急跳墙。”慕容宵掰着手指给他数道。
阿煜愣了一下,问道:“你难道还害怕他会干些什么出格的事吗?”
“我最了解此人不过了,用四个字来总结他的性格,那就是睚呲必报。刀疤当初只是因为被狗剩这么一个小人物背叛了,都会想办法报复曾经帮过他的人,我可算得上是他的左右手,你猜他会干出些什么事来呢?”慕容宵问道。
阿煜顿时有些不理解了:“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除掉他,以绝后患才是,为何要放跑他呢?”
慕容宵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只身一人的时候,我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毕竟要死也只死我一个。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不仅自己不想死了,还有了无论如何都不希望死去的人,我付不起这种代价。”
“那么,仅仅是把他驱逐出城,对你来说就足够了?你以为只是这样,你和佩环就能安全了?”阿煜有些生气地问道。
慕容宵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只不过一旦他离开了能为他打掩护的县城,他就只剩下落草为寇这一个选择。剩下的还需要我来操心吗?”
听到他这句话,阿煜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了。原来这家伙的盘算竟是这样!只要刀疤留在县城里,他有的是来钱的办法,轻易就能养活他那一帮子人,还让人不好剔除掉这块烂肉。这也是为何张大人一直没办法对付他的原因。
但当他离开了县城,目标就变得集中了起来,而且失去了后续的有生力量,只能靠着打劫过路的行人来敛财,一旦成了严重的治安问题,只要张大人一声令下,就能调遣驻军上山围攻他们!
等等,这人居然连昨天才知道的张大人可以调动驻军这件事都算计进去了吗?!想到这点,阿煜顿时有种脊背发寒的感觉了,幸亏他金盆洗手了,不然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
“不过我倒是有点意外,刀疤在兴安县的势力这么大,怎么没有把驻军也腐蚀掉呢?”阿煜好奇地问道。
慕容宵笑了笑,说:“理由很简单,官府是一层一层往上走的组织,只要事情不过分,最顶上的人几乎没有机会知道底下发生了什么。但驻军不一样,他们的结构极为简单,层数也非常的少,这就意味着地方稍有风吹草动,朝廷就能马上知道,风险实在太大了。”
听到这个回答,阿煜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我居然还需要你来给我解释这个,问出这个问题的我也真是脑子不清不楚!”
这一回,慕容宵反倒笑不出来了:“你……就是那两位县令沿着银子河找了两个多月的人吧?听你这么说,我应该是猜对了。能否告诉我,你是哪一位皇亲国戚呢?”
“你就这么肯定我是皇亲国戚吗?”阿煜有些无奈地反问道。
“那把剑可不是寻常人能见到的,我找遍了全城所有的铁匠铺才终于给它配了个马马虎虎的剑鞘,就这还收了我二十两银子,可想而知剑本身的价值有多高。除了皇亲国戚,有谁用得起呢?”慕容宵指了指他放在桌上的剑,说道。“以及,你认识我爹。”
“最后这句才是你的本意吧?”阿煜问道。
慕容宵苦笑了一下:“我一直很好奇,我爹被他岳父家的人鄙视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压了他们一头呢?而且他还想尽办法敛财,为此让我从底下的商铺那里收取双份月供,从中抽走一半直接上交。如此尽心尽力,他到底是为了谁呢?”
听到他这么说,阿煜收起了脸上轻松的表情:“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就不要问这种问题。光是一个刀疤你应付起来都这么费劲了,更别提你爹的上封了。我劝你惜命的话,就不要再想这些东西了。”
然而慕容宵丝毫没有被吓到,只是笑了一下:“这么说来,你跟他们不是一路人,那我姑且可以放心了。”
“彻底忘掉这一切,你才能真正地放心。”阿煜又补了一句。
就在这时,忽然被人推开了。“忘掉什么啊?”张佩环端着一笼包子走了进来。
二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刚刚聊天聊得过于集中了,都没注意到门外有人走了进来,还好她没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内容。
“没什么,他只是让我忘掉昨晚的不愉快罢了,毕竟一天之内被人追杀两次,确实不是什么好的体验。”慕容宵试图糊弄过去。
张佩环倒是不怎么在意,一边把包子放在桌子上,一边说道:“他说的没错呀!哎呀,先不管这些了,你们俩洗漱好没有?赶紧吃早餐吧!”
看到张佩环露出一脸轻松的笑容,阿煜和慕容宵相视一笑,不约而同道:“好好好,我们这就去!”
正当他们坐回到桌子前,对着那笼包子大快朵颐时,院子里的大门被人敲得砰砰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