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
陆宁春正在计算自己有多少钱，够不够买一套四室一厅的大房子，结果算来算去还差一些，过些天，她就要去看房了。
早知道就不急着先买钢琴了，还买了一台那么贵的，现在订金都付了，肯定不能退。
之前已经把两套旧房子抵押出去了，钱到用时方恨少，她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有钱。
忽然想起顾峥存在自己这里的钱，如果加在一起买就够了，也不是不行，可以和顾峥商量，以后就不用再收他的房租。
等他将来离开，自己再连本带息把钱还给他，或者等她手头宽裕了还也行。
正想着，外面响起敲门声。
“请进。”
一名服务员领着一个年轻姑娘进来找她。
“老板，她叫春妮，是我堂妹，你看她长相身段多好，你不是想招两个迎宾小姐，我马上想到她了，正好她最近刚来深市还没找到工作。”
年轻姑娘有些拘谨道：“老板好。”
陆宁春看着她略显稚嫩的脸，笑问，“你多大了？”
“十五……”春妮刚说完，她姐就用力地咳嗽一声，她立马改口，“十六了。”
陆宁春看出问题：“身份证给我看一下。”
春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身旁的人立刻帮她回答，“老板，春妮还差几个月满十六，您先通融一下，这孩子可怜，生下来就没妈，爹和后妈都对她不好，她这次出来如果没有找到工作，回去就会被后妈逼着嫁给老光棍换彩礼。”
陆宁春没有说话，她在想一件事。
是不是自己平时表现的太好说话了，才会让人觉得她好拿捏。
她都说了不要十六岁以下的人，还把人往她面前领，这是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这名服务员算是老资历了，是她刚来开饭店招的三个人之一，名字叫春喜，平时干活也算卖力，就是最近有些变化，爱在新来的人面前摆架子。
饭店是该好好整顿了，上次也是一名老资历服务员负责前台，中途跑去上厕所，也没找一个人代替看着，这样下去不行。
猛然惊醒，她竟然犯了和绿营一样的错，任人唯亲，渐渐养大了她们的心。
“我说过了，不会收十六岁以下的人，春喜，你把你妹妹带走吧。”
春喜一愣，以往她们介绍的人，老板都会收，这次怎么就拒绝了。
“老板，你一定要帮帮我妹妹，她这次是偷跑出来的，您不收留，她就没地方去了。”
“深市这么大，她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没必非得要在我这里，出去吧。”
见春喜还想再说，陆宁春沉下脸，“还是说你想和她一起走。”
春喜吓得不敢再说什么，拉着妹妹出去了。
这件事后，春喜总在背后抱怨陆宁春不近人情。
“要没有我们，饭店哪有今天，老板越来越不近人情，我那么求她，她都不肯留下我妹妹，反正要招人，招谁不是招。”
“你妹妹去哪了？”
“进了一家服装厂做工。”
“这不挺好的。”
“工厂多累，哪有咱们饭店轻松，忙过了最忙的饭点，大部分时候都是清闲的。”
“是啊，咱工资还高，再加上奖金，比一些坐办公楼的白领都不差了。”
“可不是，我妹妹在厂里干活，累不说，挣的也少，我之前在她面前打包票，老板一定会留下她，谁知没成，害我在妹妹面前丢脸。”
王姐手里拿着一瓶酒，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听见她们的谈话，不由皱眉。
回到家也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程兵问她，“咋了，今晚又遇到难缠的客人？”
王姐摇头：“他爸，春喜她们变了。”
程兵笑呵呵道：“这不正常吗，你不是也变得洋气会打扮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今晚无意中听见她和人抱怨陆妹子的不是。”
程兵沉下脸：“你说真的？”
“这种事我还能骗你。”然后她把春喜说的那些话都和丈夫说了。
程兵生气道：“好日子过久了，忘记是谁带来的，也不想想，她有啥，要不是陆老板，她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脸真大，还饭店有今天都是靠她们，饭店没有她们照样能转，她们没有饭店能干啥。”
越说越生气，他爬下床，“我找她男人去，让他管管他媳妇。”
王姐赶紧拉住他，“他爸，外面黑灯瞎火的，你出去干啥，要去明天再去。”
饭店里，陆宁春也和顾峥提起春喜她们，“春喜她们越来越不像样了，自己的活不干，全丢给新来的人干。”
顾峥笑道：“这种人没必要跟她客气，直接开除就是。”
“再看看吧，我找机会再敲打几句，实在不成，肯定是不能要了。对了，我和陈经理说定了，后天去看房子，你也一起去吧。”
“我也去？”
“你也出了钱的，你没时间就算了。”
顾峥笑道：“我有空，你就是对员工太好了，但凡你抠门点，也用不着我的钱。”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她们都是帮我做事，我少挣点也没什么。”
“不知道怎么说你，有时候心太软了，你别忘记王老板的前车之鉴。”
陆宁春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程兵就去施工队住的地方找春喜的丈夫。
憨子看见他很高兴，“程哥，你咋来了？”
“我来找赵三。”
“别提那小子了，最近天天跟李二出去喝酒赌钱，现在还醉着呢。”
程兵意识到了问题，“憨子，你有没有发现施工队里很多人变了？”
憨子沉默不语。
变得大部分都是妻子在饭店干活的人。
陆宁春对手底下员工大方，工资在同行里是最高的，每月奖金也不少，身上有了钱，这些人可不就心思多了。
憨子苦笑道：“程兵，你也不是外人，我就不瞒着你了，赵三他们越来越不服我，想出去单干。”
程兵气愤道：“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施工队最艰难的时候，不是没有好的工程队请憨子去做事，可憨子为了他们硬是拒绝了，现在生活刚好点，他们又闹幺蛾子。
程兵思来想去，把这件事告诉了顾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