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已深,湖面波纹荡漾,透着细碎的月光泛起阵阵粼光。
偶有三五成群的锦鲤畅游而来,冒上水面轻吐上几个泡泡。
临湖的一间竹屋,花窗半敞,悬挂在窗檐的两盏圆肚灯笼随风轻轻飘荡,灯火摇曳。
杨诗礼一袭青色长衫站立窗前,一手拂袖,一手提笔在宣纸上细细勾勒出夜幕下的湖光山色,墨色浓淡相宜。
画作中的几条锦鲤栩栩如生,呼映而出,他将笔放置一旁,两手背至身后,静静看着湖面的景色。
忽然察觉到了异样,湖边的一棵柳树上多了一个黑影,明明之前画的时候没有的。
杨诗礼缓步走出竹屋,来到那棵柳树下时,上面的黑影已经消失不见,唯剩还在轻轻摇晃的细柳条。
树下放着一壶飘香四溢的梨花酿和一块已经断裂的月牙牌。
杨诗礼望向一片漆黑的湖面,隐约猜到了来人,他是来告别的吗?
杨诗礼半蹲下身,拾起那块断裂的月牙牌,难道落惊池已经……
杨诗礼低着头沉默不语,自打跟他打了照面后,那个人身上发生什么杨诗礼都不觉得奇怪。
他不知道落惊池和父亲之间发生过什么,但那些恩恩怨怨现在应该都已经一笔勾销了。
杨诗礼拿起那壶梨花酿壶口朝下在地上洒了一圈,随后走回了竹屋。
只是刚进到屋子里就看见墨邺站在窗前认真端详他放置在桌面的画作。
“陛下。”杨诗礼率先躬身行礼。
墨邺见杨诗礼回来,连忙迎上前,扶住他的双手,“太傅去哪了?”
考虑到墨邺的脾性,杨诗礼没有如实告知,而是随意编造了个理由,
“随便出去走走。”
墨邺只是看了他一眼,没再就着这个话题问下去,而是带着杨诗礼往床榻边走,
“夜深露重,太傅还是早些休息吧,以免受了寒凉。”
说着,墨邺已经在替杨诗礼宽衣解带了,动作娴熟自然。
待杨诗礼坐到榻上时,已经就剩下了一件白色里衣。
杨诗礼就这么被墨邺安排睡在了里侧,而墨邺则十分自然地躺在了外侧。
杨诗礼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墨邺吹熄了桌面的烛火。
一瞬间竹屋便暗了下来,唯剩窗外的两盏灯笼映射进来微弱的亮光。
杨诗礼担心床榻太小挤着墨邺,便侧身面朝墙壁睡。
安静了一会儿后,身后传来一阵声响,墨邺也侧身朝向里侧,大手一捞就将杨诗礼抱进了怀里。
墨邺每次都习惯抱着他入睡,杨诗礼也任他去了,握着墨邺的手臂往后靠了靠往墨邺的怀里贴紧了一些。
面对杨诗礼突如其来的主动,墨邺受宠若惊,随后又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将杨诗礼抱得更紧了些。
至于墨邺会出现在竹屋里杨诗礼也并不感觉到意外,因为自己白天答应了他夜里可以来找他同寝。
还好朝暮生刚刚过来道别只是在柳树下放下酒就走了,不然他们两人对上的话,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