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天地色变,一阵穿堂风扫过。
赵笠的目光落在杨诗礼身上,捏着嗓子故意抬高声调问道,
“杨中丞作为众位皇子的太傅,应该最清楚不过了,不知杨中丞怎么看呢?”
杨诗礼的话在朝中算是颇有威望的,而且以他的品行也比较有说服力,只见他拱手站了出队列,如实说道,
“五殿下尚且不能继承大统,本官以为,应该遵照先皇的意思。”
按现有的人选,杨诗礼就算拿一个心机深沉的继承人来搏,也不愿意拿一个娇纵贪玩,心性不成熟的人来赌。
皇帝不仅仅是一个身份,它肩负的是天下苍生,需要沉稳,有责任心,也要有宏谋伟略。
这才是先皇为什么会把位置让给最不受宠的墨邺也没有让给墨奕的原因。
当皇帝不是过家家,坐在龙椅上打着瞌睡上上早朝就行了的。
墨奕的话,堪担此重任,所以他才会尊重陛下的想法。
杨诗礼一发话,一些官员又开始动摇了,挪着步子站到了杨诗礼的身后。
这个时候的站队很重要,可能稍错一步,他们可能就会人头不保了。
蔺老还是执意站在原地不动。
墨邺冰冷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蔺老身后那几个官员,
“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是顺是逆,你们自己选。”
现场一片死寂,官员们陆陆续续地退出了蔺老的队伍。
最后只剩下蔺老一人还固执地站在原地。
墨邺冷声下令,“羽林卫何在。”
这时候,腰别长剑,一身红铜甲胄的宋青鱼站了出来,“末将在。”
“将这个抗旨不遵的老顽固押下去。”
“是!”宋青鱼向旁边的属下发号施令,那几名待命的羽林卫瞬间冲上来将蔺老押了下去。
刚刚站回去的官员们都吓得后背直出冷汗。
没想到六殿下早已经将兵权拿下,而他们所坚持的五殿下墨奕,竟如此被动。
没有陛下的遗诏,不得太傅的认可,想夺权甚至连兵权都没有。
明明从皇子们接二连三遭遇意外时,他就该早做准备了的,却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一个怀王的位置还是先皇给他争取而来的,自己什么准备也不做,难道还想着别人拱手把皇位让给他吗?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也难怪杨中丞说五殿下还不能继承大统。
他这个样子,就算是继位登基了,估计过不了几天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拿什么来和六殿下斗,靠他们这帮老弱病残的文官吗?
反观人家六殿下墨邺,未雨绸缪,隐忍不发,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兵权攥到了自己的手里,
连皇帝身边的红人大太监赵笠也都不知何时站的到了他的阵营里,一步一步地铲铲异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论手段,他比任何所有皇子都要狠绝。
当皇帝,也确实要这样的谋略和手段,但是,像墨邺这种帝王,却是他们不敢恭维的。
墨奕见大势已去,却又不甘心老老实实地当个怀王,便传密信恳求蔺老支招。
蔺老回信让怀王带一套墨邺的衣服深夜前来。
夜里,怀王如约而至,恭恭敬敬地将手里的东西奉上,“蔺大人,这是您让我带的东西。”
“穿上它。”
怀王愣了愣,不知道蔺老现在的神智是不是还清醒,将信将疑地穿上了墨邺的衣服,在他面前转了个圈,“然后呢?”
“坐下。”
墨奕老老实实地在牢房前备好的桌椅前坐下。
这时候,狱中的牢头推着一堆骇人的刑具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来。
墨奕吓得当即想起身,却又被牢头按着肩膀,让他坐了下去。
“怀王殿下,委屈您在这坐一阵了,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