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诗礼只能淡笑不言,领路走了出去,带着墨邺去了前殿。
说是家常便饭,但实际上丰盛得媲美御膳,色香味俱全,而且都是他喜欢吃的菜。
皇帝吃饭尤其讲究,一个人吃几十道菜,每道菜只吃一两筷子,即使再喜欢吃,也不能多夹,以防被人下毒。
墨邺平常在宫中也是不轻易表露自己的喜好,避免被有心人做手脚。
但是他却会无条件地相信杨诗礼,将自己的喜好恨不得都告诉他。
杨诗礼也都暗自记着,他对墨邺的事情比他自己都要上心,自然不会让墨邺陷入险境。
墨邺来时只带了一两个侍从,用餐时,杨诗礼就遣散了下人,与墨邺一同用餐。
所以在杨诗礼这里,墨邺可以不用受任何束缚,敞开了吃,但是他也是让杨诗礼先动了筷子自己才动的。
杨诗礼将剥好的糖栗子放到了墨邺前面的空碗里,他妹妹平常爱买这玩意儿,不知道陛下喜不喜欢。
墨邺见是杨诗礼给他亲自剥的栗子,珍惜得都舍不得吃。
杨诗礼笑了笑,待栗子放凉后,拿起一颗,递到了墨邺的嘴边,逗趣他道,
“陛下这么大了,还要臣亲自喂吗?”
“不敢。”墨邺笑着抬手接过杨诗礼送过来的栗子,放入口中,又舍不得嚼。
见杨诗礼又要发话,这才下定决心般咬了一下,发觉味道极好又试探性地多嚼了几下,这下是愈发不可收拾了……
经历了几日的舟车颠簸,许槐安终于远远看见了播州城门。
只是这一路走来,山道皆是被烧得焦黑的树干和满地的黑灰,连溪流淌下来的水都是浑浊的,他略觉得诧异。
“下官看这播州地界也不像是有旱灾的样子啊,缘何起了山火?”而且这山火看上去还挺新。
原本安坐在轿中的李画白表情微微一顿,沉默许久后,拿起一块干粮,面作风轻云淡的模样,薄唇轻启,淡淡说道,
“朝廷派的兵,火烧了土匪的寨子。”
许槐安慢步从溪边走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原来如此,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是为上计。”
李画白有些错愕地看向许槐安,“那些被逼落草为寇的匪徒原本也只是播州百姓,若当值者是许大人,许大人会招安吗?”
许槐安拿来帕子,擦干手,然后正了正自己的官帽,
“下官不会留,播州民风彪悍,偏远难治已然是顽疾,知州换了一茬又一茬都无法根治,
那就说明宅心仁厚无法感化他们,唯有严明律法,方可得以管制,
针对什么样的民风就用什么样的治理方法,各地不一样,不可一概而论,每个官员也都有自己的一套治理方案。”
许槐安这番言论确实不一般,就连李画白听完他这一番论述后都为之叹服。
他和尹昭是截然相反的理念,如果是许槐安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做到。
几个富豪乡绅请了马车,早早带着人恭候在城门口,见到许槐安的车轿后,连忙笑脸相迎,上前嘘寒问暖,
“这位就是新到任的许知州吧!草民在此恭候多时了!
草民几个府上特地为许知州设宴接风洗尘,如若不嫌,可挨个到我等府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