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诗礼靠坐在深处的洞壁闭目小憩。
山中夜寒露重,大火烧得极旺,火光映射在身上暖融融的,并不觉得寒冷。
墨邺看着愈发旺盛的火堆,往后退了几步。
他直勾勾地盯着杨诗礼,对方就像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想离他近些,却又担心被灼伤。
所以只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感受他的温暖。
杨诗礼武功高强,他在年幼的时候就知晓了。
那时候他深得父皇赞许,朝中也频传他的战功捷报。
那时候,他对于杨诗礼实力的认知也只是在众人口口相传中得知。
他接触到杨诗礼之后是他伤退从文之后了,所以杨诗礼真正的实力,对于墨邺来说也是个未知数。
但从仅凭一个眼神就能吓退狼群的能力来看,杨诗礼的实力看来是远远超过他目前的认知的。
不然光凭人品和头脑,他一介文臣是不足以震慑百官的。
若雄鹰未折翅,他又拿什么留下他呢?
要是把他的羽翼都折断,以锁链束之,是不是就能将他永远留住了。
可怕的想法又在阴暗的内心无限蔓延,即便墨邺再厌弃这样的自己,也无法改变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的事实。
忽地,杨诗礼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睛,朝墨邺伸出手,
“陛下,过来吧,那边冷。”
暗长的思绪被一句话打得烟消云散,墨邺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缓缓起身,走向杨诗礼,
却也只是挨着他靠坐下,与之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至于让杨诗礼感到困扰。
杨诗礼也没说什么,只是突然蹙眉,倒吸了口冷气,和洞壁拉开了些距离。
“嘶!”
发现杨诗礼的异样后,墨邺慌忙将他扶住,“太傅,可是哪里不适合?”
杨诗礼伸手探了探湿寒的洞壁,大概就知道原因了。
“怕是旧疾又犯了。”
旧疾?
杨诗礼这么一说,墨邺隐隐就猜测到了。
杨诗礼是习武之人,身体本就比一般人要结实硬朗,但他曾经在战场上受过伤,多年前又因为救自己被火柱压到过并未痊愈的脊背,这才致使他迟迟难以恢复。
“朕……可以看看吗?”
虽经常与杨诗礼同榻而眠,但墨邺却还从来没有见过杨诗礼背上的伤,倒是自己,常常会被杨诗礼看个精光。
得到杨诗礼的默许后,墨邺小心翼翼地解开杨诗礼前襟的系带,然后褪去他的外袍和里衣。
杨诗礼精壮的身体显露无遗,因早年在外征战的风吹日晒,他的皮肤也呈鲜艳的蜜色。
腹肌结实健硕,若是女子的话,恐怕此刻已经娇羞得不行了。
但此刻墨邺心中只有紧张,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将脑海中的其他杂念压下,一心只想着查看杨诗礼的伤口。
他绕至杨诗礼的背后,只一眼便被惊愣在原地。
杨诗礼的后背有一道又长又深的刀疤,而被火烧焦的疤痕就覆盖在刀疤上,触目惊心。
墨邺眼中溢满心疼,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难以言表。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触碰那道骇人的疤痕,手上的动作万分轻柔,生怕弄疼了杨诗礼。
杨诗礼略有些不自在,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侧开身子,
“臣身上的疤痕太过丑陋,唯恐惊吓了圣上,还是莫要再看了。”
或许其他人看见杨诗礼身上的伤会被吓到,亦或者对他投以异样的目光,但墨邺永远不会。
不管杨诗礼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