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邺不知道杨诗礼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会对自己容忍到何种程度?
他有时候甚至会唾弃这样的自己,堕落贪婪,自私且丑陋。
突然,墨邺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起身和杨诗礼拉开了距离,
“朕有些疲乏了,太傅您也早些回府休息吧,如若有事,可明日再行商议。”
一向对杨诗礼遵守礼法的墨邺一反常态,竟和他拉开了距离,慌不择路地匆匆离开了御书房。
这难免让杨诗礼起了疑心。
杨诗礼替墨邺将余下的几本折子批写完毕,便往鸾和殿的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殿门口跪伏着一地的太监宫女,浑身都在颤抖,吓得头也不敢抬。
杨诗礼扶起一名宫女,问道,“陛下在里面干什么?”
那宫女低着头,战战兢兢的,她不敢抬头看杨诗礼。
此前有个新来的宫女,就是因为多看了杨中丞一眼,后来眼睛就被剜掉了。
“回大人,陛下回来之后,叫我们在浴池里放好冰水就把我们差出来了。”
“冰水?”杨诗礼纳闷,莫非是哪里的伤处需要冰敷?
“你们且都退下吧。”杨诗礼遣退了下人,朝殿内喊了一声。
“陛下。”杨诗礼也不等墨邺答复,直接推门而入。
屏风内却传来墨邺焦急慌乱的声音,
“别过来!太傅在外等候即可,朕现在的模样太过丑陋,不想让您看见。”
墨邺这么说,惹的杨诗礼更为好奇了,现在是什么样子?
和平常有什么不同吗?
莫非墨邺是什么志怪小说里写的精怪,当下现形了?
墨邺不想杨诗礼靠近,他也就没有逾越,而是上前背对着墨邺,坐到了屏风前的椅子上,耐心等待。
“冰水太过寒凉,陛下还是尽快出来吧。”
屏风上投映出杨诗礼笔直端坐的身影。
如此清冽圣洁,干净得想让人将他扯入肮脏的泥沼之中,与他共同沾染这些见不得人的污秽。
光是看着杨诗礼的背影,墨邺就已经再也止不住脑海中糜乱的贪妄。
房间里太过静谧,安静得杨诗礼不看,光是听,也大概知道墨邺现在正在做什么。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点破,只是静静安坐在屏风后,守着墨邺。
见墨邺久久没有动静,杨诗礼不禁有些担忧,他没有转过头,依旧坐在原位上,轻唤了他一声,
“陛下。”
对方没有应答,他又换了称呼,“邺儿。”
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接近,紧接着沾着冰水的宽大手掌从后方遮挡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朕不想被你看见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
杨诗礼和往常一样温柔,抬手覆在了墨邺的手背上,细细摩挲,
“无论陛下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都是为师的邺儿。”
“太傅……朕忍的好辛苦。”
墨邺痛苦不堪地将脑袋抵在杨诗礼的肩膀上,从他的语气中可以感受得到他所处于煎熬之中。
杨诗礼岿然不动,淡定自若地引导着他,“你在忍什么?”
正到关键时刻的时候,墨邺又坚定地摇起了头,
“不能说,说了太傅会讨厌朕的。”
杨诗礼语重心长地说道,
“邺儿,你记住,无论你做什么,为师永远都不会讨厌你。”
“哪怕是……会伤害到太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