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诗礼倒也没有责备他的意思,自己与自己对弈着,然后行了一步棋子,便将白子锁死,
随后将其拿出举至陶罐上方,捻着棋子的手轻轻一松,白子便坠落到了陶罐中。
杨诗礼摇摇头,不紧不慢地徐徐说道,
“邱侍郎与宁远侯曾是出生入死的战友,为保邱侍郎他甚至交出了狼印,宁远侯没理由,也没必要苛待战友的儿子,
蔡大人,我们要学会假设,假设……宁远侯故意做了这么一个假象给外人看,实际上,是在保邱宁灏,
如今,本官只是想知道,这邱宁灏对他而言,是否为短处,究竟重要到何种程度。”
杨诗礼风轻云淡地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蔡丰年没有起身,只是不解地疑惑道,“下官不是很明白,宁远侯不是已经交出了狼印,为何还要……”
“狼印调不动狼军,真正能调动狼军的,是宁远侯这个人。”
蔡丰年微微一怔,抬眸看向杨诗礼,做出了一个万分大胆的猜测,
“中丞大人是想要——狼军?”
杨诗礼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沉声笑开,
“蔡大人忘了,本官旧伤未愈,要军来干什么?”
蔡丰年猛然一惊,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吓得扑通一声跪伏在地上,
“下官一时失言,还望中丞大人见谅!”
“起来吧。”杨诗礼倒也没有怪他,“恰恰相反,本官不想要狼军,陛下也不需要只效忠于他人的狼军。”
“明白了。”
杨诗礼都点到这份上了,饶是再愚钝的人也该知道了。
“下官这就去再探听清楚。”
“诶~”杨诗礼特地拉长了语调,叫住他,手指细细摩挲着指尖上的白子,似乎在思索些什么,许久之后才终于淡淡开口说道,
“有时候,探听而来的消息不一定准确,像这次,不就差点被人家的表面文章给蒙骗过去,用行动证明吧。”
“上次不是已经让赵公子前去试探了一番宁远侯的态度?”
杨诗礼摇摇头,“宁远侯向来护短,赵公子那出闹剧,也只能证明宁远侯护短而已,还不足以到可以佐证他态度的程度。”
“这邱宁灏武功也不差,又常常在侯府不出来,轻易恐怕近不了他的身……”说着,蔡丰年似乎又猛然想起什么,
“苏姑娘好像说过邱宁灏在沐春斋有一个视如亲姐的女子,叫秋怡!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杨诗礼阖眸,没有再回话。
领悟之后,蔡丰年当即向杨诗礼告退,翌日便着手起了这些事宜。
上早朝前,杨诗礼叫来府上的十几名侍从同他们吩咐了一些话,侍从们都有些讶异但很快也都应下了。
早朝结束后,杨诗礼特地乘坐了马车,让阿志往郊外的地方驶去。
阿志也纳闷,杨大人今日突然说探访友人,但他什么朋友会住在在这荒郊野外,自己咋不知道。
他也没多想,照着杨大人说的,继续往西驱赶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