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笠处理完了殿中琐事,在前往鸾和殿途中,看见杨诗礼在哄受委屈的小郡王。
可小郡王就是一头往那侍卫怀里扎,杨诗礼见状,也只是轻笑一声,退至一旁,打趣道,
“看来,小郡王比较亲近你些。”
宋青鱼也只是任着小郡王窝在自己怀里寻求安慰。
赵笠却在宋青鱼看小郡王的眼神里看出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他勾了勾唇角,绕道前往了鸾和殿。
宋青鱼在宴会上卓越的表现,让赵笠很是欣赏,于是他便主动向皇帝提议,提拔宋青鱼做羽林卫大统领。
墨邺不解赵笠的意思,“宋青鱼乃平襄王府第一侍卫,如何能为朕效命?”
赵笠低头笑了笑,随即解释道,“陛下,那宋青鱼乃外族人,原是平襄王早前抓回来的战俘,在王府也是奴隶的身份,所以他并不会忠于平襄王,
现下朝堂的局势紧张,提拔谁做大统领都不合适,倒不如直接提一个哪方势力都不站的外族人。”
赵笠说的不无道理,朝中武将皆对自己面服心不服,甚至和太傅闹翻了脸。
现有的武将中用谁都不合适,倒不如另辟蹊径。
思来想去墨邺最终也同意了赵公公的观点,“那此事就交由赵公公去办吧。”
“奴才遵旨。”赵公公领了命,当即差人单独将宋青鱼叫到了他平日里办公的大殿,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宋侍卫身手不凡,想必也不甘于只做一个区区的王府侍卫吧。”
见宋青鱼没有说话,赵笠接着继续道,
“现在有一个翻身的机会,可以让你的地位与平襄王不相上下,羽林卫统领一职暂且空缺,你可愿接受。”
宋青鱼淡淡回道,“无功不受禄,如此恩典,属实让奴才惶恐,贱奴之身恐难以担此重任。”
赵笠仿佛早就预料到宋青鱼可能会拒绝,他也不慌乱,气定神闲地故意抬高了声调。
“先前见宋侍卫待小郡王呵护备至,小郡王现在还是小孩子心性,待你也如亲朋一般,
可若有朝一日,小郡王长大了,承袭了平襄王的爵位,你觉得他还会拿一个奴才当朋友吗?
就算他亦将你当朋友,但其他皇室贵族又会如何看他?
倘若你成了羽林卫大统领,那就不一样了,不仅能除掉奴籍,身份地位也变得大不相同,还可以和小郡王平起平坐,如此一桩好事,为什么要拒绝呢?”
宋青鱼显然有些动摇了,他朝赵笠拱手行礼,
“还望公公给奴才一些时间想一下。”
赵笠也不着急,尖着嗓子说道,“好吧,你回去想一下,要尽快哦,帝王心不可测,保不齐半路冒出来一个更好的,到时候我也没办法了。”
“谢公公。”宋青鱼向赵笠告退后,重新找到小郡王,带着他到宫门口和平襄王一行人汇合。
不知是遭遇刺客的事情让平襄王心情不佳还是怎么回事,平襄王的脸色并不好看,黑沉着脸,很是严肃。
李画白也不敢多问什么,带着宋青鱼就要上轿。
旁边的侍从却抬手拦住了也要跟进轿中的宋青鱼,冷声道,
“一个下人也把自己当大少爷了不成,你有资格与小郡王同乘吗?”
宋青鱼望向平襄王,但他却置若罔闻,在仆从的搀扶下上了车轿,随后帘子便毫不留情地落下,将宋青鱼隔绝在外。
一旁的侍从朝宋青鱼笑得嘚瑟,“别以为给皇帝救了驾你就了不起了,照样不还是奴才。”
那侍从将话说得极为难听,宋青鱼也都习惯了。
原本自己进府以来,府里的下人们就没给过他好眼色,后面去照顾小郡王了才少了跟他们的交集。
他暗暗攥紧拳头,隐忍了下来,最终还是翻身上马,在车队旁随行。
天黑后一行人才回到王府,李画白已经睡着了,平襄王将他抱了下来,径直就往李画白的寝殿去了。
宋青鱼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平襄王将李画白放到床榻上后,又想起了白日里同僚在私底下对他说的话,
“你让一个异族人做王府的第一侍卫原本就已经够招摇了,今日他还在殿中救了那暴君,坏了怀王殿下的大计,这让其他同僚如何看你,
如今怀王殿下盛怒,今日放那侍卫一马也权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作为老朋友,我劝你还是杀了那侍卫,向怀王献上他的项上人头以表忠心的好……”
平襄王心绪不宁地走出殿门,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宋青鱼。
宋青鱼向他行礼后,正要推门而入,平襄王却冷不丁出了声,
“你在殿外侯着吧。”
说罢,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交代些什么,话到喉咙口,却又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