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种子
秦信听见身后响起一阵轻微的声响，好像杨凡在拿什么东西。
他转过头来，便见杨凡拿出一个本子，递了过来，并淡然道：
“这是《龙吟万里》，杨家嫡传洗髓之法，现在我还没有加入杨家军，不需要考虑什么军功，你拿去吧。”
秦信看着近在咫尺的洗髓之法，双手都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他下意识伸出了手，但还未拿到那本子，便忽然僵住，又缓缓收回来，咬牙道：
“无功不受禄，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怎好就这么拿走。”
谁知，杨凡一听，立刻把手中秘籍塞进了他手里，淡笑道：
“这不过是洗髓之法而已，值得什么？
“我只是见不得像秦将军这样对杨家忠诚的将士，却苦苦不得突破。
“你尽管拿去便是。
“要是等我加入了杨家军，碍于贾将军的威严，我却不好送你了。”
秦信闻言，身子一颤，虽然知道杨凡是在收买人心，但是，但是，和贾川比起来，杨凡是多么的有诚意！
而且，这时，他心中又浮现出传言中杨凡在凝丹盛宴上的霸气言行。
和贾川一直想要将杨家军变成贾家私军不同，杨凡一直在为杨家主持公道。
最关键的是，杨凡是真正的杨家子弟！
想到这，他一咬牙，猛然跪下，拜道：
“那贾川狼子野心，暗地里早就背弃了杨家。
“我等许多将士都以为，杨兄弟才是杨家真正的传人。
“吾愿拜杨公子为主公，从此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凡任由他拜了一拜，然后将他扶起来道：
“秦将军言重了，我这次来，也不过是不忍杨家军再这样如无头苍蝇一般走下去而已。
“若是不做出改变，杨家军迟早被剿灭，到时悔之晚矣。
“至于贾将军，也许有他的考虑，在军中切勿表露真实所想。”
秦信忙应道：“是！”
说着，又恭敬地将手中洗髓之法秘籍献上，道：
“我如今没有什么功劳，还是受不得如此重赏。”
杨凡见状，便知他还不放心，顿时皱眉道：
“你真把我当主公？”
秦信忙道：“当然！”
杨凡道：“那就把秘籍收下。”
“是！主公！”
秦信这才放心把秘籍收了，心中一颗石头落地，只觉自己跟对了人。
心中暗暗想着，军中几个关系较好的偏将军，都是心性资质皆为上乘，却被贾川打压至今。
既然杨凡是明主，自己自然要为他效力，尽力把他们拉拢过来才好。
当然，此事要悄悄地做，不能大张旗鼓，免得被贾川发觉。
这时，他又想起先前几个关系莫逆的将士，都是极好的大将苗子，却因贾川打压，经常把一些极度危险的事情安排给他们做，美其名曰锻炼一番，结果都白白牺牲了。
真是可惜啊！
要是杨凡早些来就好了。
秦信继续在前引路，心中连道可惜。
过了一会儿，他突听身后杨凡轻声道：
“到了军队，你是不是想替我去拉拢其他将领？”
秦信心中一惊，道：“主公怎知？”
杨凡道：“先不要叫我主公，免得成习惯，被别人听见，那就不好了。”
“是！那我叫您……杨公子？”
“嗯。”
山林之中，秦信奔行速度慢下来，说道：
“杨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杨凡道：“我一看就看出来了。”
秦信道：“公子英明！请公子指点。”
杨凡便道：“拉拢可以，但要留下一个种子。”
秦信一愣：“种子？什么种子？”
杨凡微笑道：“你那帮兄弟里面，有没有面上和贾川关系还不错的？”
秦信一边走着，一边思考。
很快答道：“有！他名叫黄泰，也是偏将军，表面不思进取，安于现状，所以和贾川关系还不错，但只有我和另外一个兄弟知道，他背地里也厌恶贾川。”
杨凡道：“很好！那就选他吧。
“你回到军营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必太过掩饰。
“因为，贾川都看得一清二楚。”
秦信惊道：“此话当真？”
杨凡淡淡道：“你以为他为什么派你来？他真的不知道我加入军队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知道你可能会选择投靠我？”
秦信沉默了。
杨凡继续道：“我这次的加入，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一个彻底把杨家军变成贾家军的机会。
“你们投靠我后，只要我稍微犯些错，到时杨家在军队中的名声，呵……”
秦信闻言，瞳孔一缩，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仔细想想，这确实是贾川的作派，只是他先前身处局中，没有想到这一点而已。
秦信顾不得赶路了，停下来，对杨凡恭敬一拜，道：
“主公英明！”
“好了，我不兴这套，说了先别叫这个了。”
“是！”
月色下，秦信满脸恭敬，问道：
“不知主公所说的种子是什么意思？”
杨凡道：“贾川对于一些将领的叛变有所准备。
“但若有一些将领居然坚持了下来，不仅不反叛，而且暗中跟他告密，以表忠心。
“你说他会怎么办？”
秦信道：“在这种关头，极可能会重用他。”
“不错！这就是种子，关键时刻，他很可能有大用，到时便是开花之时。”
杨凡缓缓说道。
秦信惊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至此，秦信彻底服了杨凡，言行举止更加恭敬了。
两人一路深入山林，最终到了一处山谷之中，这便是杨家军新找的藏身处。
“报果：因为我是杨凡，所以我加入杨家军后，会被授予将军职位。”
杨凡心中默念。
下一刻，他感觉到了因果道苗轻轻摇曳。
报果设定成功！
报果：杨家将军（5）
5！
和杨家军的初始因果，居然价值5点因果本源。
杨凡有些惊讶，仔细一想，便明白过来。
这恐怕是因为身上的游龙拳和画龙手，以及上次在凝丹盛宴上的举动吧。
或许，还有身上的“风陵王”令的影响？
总之，这是一件好事。
这次他势必要一路设定报果，初始因果纠缠程度越高，也就越容易涨上去。
杨凡心中微喜，沿途过了几个岗哨，这才来到军营之中。
一路上，杨凡暗暗点头，不愧是风陵郡王府下的军队，这军营搭得极为硬实，各个岗哨布置得都十分合理。
他心里模拟了一遍，自己要想偷偷潜入这里，要花费不少工夫，难度几乎赶得上征南将军府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山林之中！
想到这，杨凡心中对卫天下也是十分佩服。
居然能带着上百人悄无声息摸到这样的军营附近。
这显然和她的天视地听法有关，所有的暗哨在她面前如同虚设，目力和耳力太强大了。
“哈哈哈哈……我等将士期盼杨兄弟大驾光临很久了！”
军营中心最大的木石屋中，一个熟悉的青年将军带着众将迎了出来。
到了跟前，又对他拱了拱手，笑得十分亲切，说道：
“小可久仰杨兄弟大名了！杨兄弟快快请进！
“哦对了，秦将军应该和你说过，我暂时代管杨家军，姓贾，单名一个川字，山川河流的川。
“听说杨兄弟竟已将游龙拳练到了大师级，这可是令我羞愧万分，今晚一定要好好跟杨兄弟请教一番。”
杨凡连忙道：“岂敢在真人面前谈指教！贾将军过谦了。”
贾川看了看周围众将，哈哈笑道：
“自从杨兄弟在江湖上出了名后，有人便说你狂，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传言不可信，杨兄弟太谦虚了！
“能在养气境将武功练到大师级的，可称古往今来天赋第一！
“在场的都是杨家将士，杨兄弟就不必和我们客套了，我也是真心想和你探讨一番。
“毕竟，你我都是杨家嫡传嘛！”
说话间，众将已拥着两人进了大屋，立刻便有人端上了茶水点心。
在这里面，杨凡也见到了明老和高老。
两个人都是白发苍苍，但精神面貌倒是还好。
明老较为高大，脸上也很干净，言谈间显得很和蔼。
高老却是胖了些，脸上长着些老人斑，看起来不苟言笑。
不过，两位老人和其他将军一样，对于杨凡都是颇为看重。
在大屋里一阵寒暄之后。
贾川哈哈笑道：“杨兄弟加入杨家军，真是皆大欢喜。
“趁着大家都在，我就直接说吧，我觉得杨兄弟人品、德行、武功都是上佳。
“相比起我来，他更适合当这个大将军。
“今天起，我就退位让贤，请杨将军统率三军！继续抵抗朝廷！”
说话间，他已站起身，来到杨凡面前，郑重地拿出了大将军印。
杨凡连忙站起来，连连摇头道：
“不可！不可！我加入杨家军，只是为了出一份力……”
话说到一半，其他人也是变了脸色，纷纷劝道：
“杨兄弟虽厉害，毕竟没有带兵经验，一来就当大将军，不合适。”
“对啊！而且大将军是凝丹真人，这个可是意义非凡，能够稳定军心。”
“请大将军收回成命！”
“请大将军收回成命！”
众将单膝下跪，向着贾川郑重说道。
杨凡注意到，其中距离贾川最近的两个洗髓境武者，隐隐对他带有敌意。
来的路上，他已听秦信说过，那是贾川的亲信。
一个外号叫黑炭，长得高大威猛，只是脸上黑得跟炭似的，所以有这个外号。
另一个名叫贾大将，是贾川的表兄，亦是一个大汉，国字脸，看起来威严极重。
杨凡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他们一下，便见贾川皱起眉头，喝道：
“快起来！你们这成什么样子？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杨家军着想。
“想想上次，军营被那九公主发现，损失了多少弟兄，我这几天想想，实在是心如刀绞！
“而杨兄弟呢？那可是江湖上人人称道的人物，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胆略过人，由他来担任……”
贾川还没说完，黑炭突然冷哼道：
“江湖上，江湖上，传言大半都是假的！他是不是真的是这样，还不一定呢！”
“混账！”
贾川脸色一变，喝道：“杨兄弟冒着大险来帮助杨家军，你怎能如此说话？快跟杨兄弟道歉！”
黑炭梗着脖子道：“我没说错！
“我手下士兵打听到的，他前几天去了风陵郡王府！
“而且，当天晚上，九公主也去了那里。
“我怀疑，他根本就是九公主派来的奸细！”
啪！
贾川一巴掌扇下去，把他黑炭似的脸都给打得肉眼可见的红起来。
“你可知这句话会给杨兄弟带来多大的麻烦？会让杨兄弟如何的寒心？
“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滚！给我滚去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让你带兵！”
黑炭听完，咬着牙，勉强憋出一个“是”字。
吼出声后，瞪了杨凡一眼，转身走了。
屋内众将面面相觑。
平时和善的贾川，今日竟然为了杨凡大发雷霆。
贾川是凝丹真人，那股凝实感原本就会给人一种压力。
此刻暴怒起来，更是让人感觉身处风暴之中，心情忐忑无比，没人敢上前去劝。
“杨兄弟，你看这……”
贾川转过头来，面对杨凡，却是满脸的歉意。
杨凡连忙道：“大将军如此为我，我受之有愧啊！
“我原本是想为杨家军尽一点绵薄之力，没想到，却是让将军们有了矛盾。
“至于这大将军之位，我更加担当不得！
“如若大将军继续坚持，那我只能遗憾离开了。”
说着，杨凡对着众将拱了拱手，说道：
“这次匆忙过来，也许是我冒昧了。
“不过，我对杨家军的拳拳之心天地可鉴！
“各位如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即使无法加入杨家军，我也会尽我所能地帮助各位。”
顿时，明老开口道：
“杨小子，不用这么紧张，贾将军不是赶你走，他只是太想留住你了嘛！”
“对，对！”
贾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十分诚恳地道：
“刚才是我孟浪了，既然杨兄弟谦让，不愿做大将军，那便由你。
“不过，说什么当一小兵的，那就真的太过屈才了。
“这样，杨兄弟能力过人，刚好左军将军之前牺牲了，你就接任左军将军吧！
“掌管全军的侦查、警戒之务，杨兄弟意下如何？”
听到“侦查”“警戒”两个词，杨凡心中一凛。
这是已经盘算好要算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