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5章找路
正是由于晋北军的稳步前进,让车臣人找不到良好的进攻机会,罗申科亲自领人去了一趟戈壁滩,最后还是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东方人阵型保持的非常紧凑,行军速度跟蜗牛一般,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如今的额尔齐斯河东部,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无人区,当地活跃着的部落大都生活在河流南部水草肥沃的地方。广袤的无人区,还这么小心,简直有点谨慎过头了。对晋北军这种铁乌龟战术,奥卡洛夫也是哭笑不得,“先耐心等等吧,看来这支东方人也不好对付啊,对方统兵之人调查的怎么样了?”
“有消息了,据东边传来的消息,统领东方人兵马的应该是亲王的女人,好像是什么契丹人的公主”罗申科的话让奥卡洛夫和卡德罗微微一愣,因为他们可没想到统领几万大军的竟然是一个女子,这在奥斯曼乃至早年的罗马大帝国都是无法想象的。卡德罗嘴角上翘,面露不屑之色,“一个女人能有多大能耐?哼哼,那个东方帝国的亲王,也是个好色之徒嘛,竟然让一个女人统领几万大军,难道我们还要怕不成?”
奥卡洛夫面露不悦之色,这个卡德罗,还真有点自大,女人又如何,至少从目前情况看,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简单,“卡德罗,希望你收起轻视之心,战场之上,别说是一个女人,就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都可能要了你的命。领兵打仗,光靠勇武是不行的,还得靠头脑,光有蛮力,有什么用?”
懒得理卡德罗了,如果卡德罗不是自己的亲信,倒是不介意让他去试探下,“罗申科,将东面的骑兵调回来,我们在托尔斯峡谷等着他们。照现在的情况看,想在戈壁滩突袭东方人是没有机会了,不过东方人想要顺利越过托尔斯峡谷,哼哼....也不是那么轻松地。”
对此,奥卡洛夫很有信心,来到额尔齐斯河流域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了解这一带的地形,这一带河流密布,地貌复杂,高低不平,大规模骑兵作战并不适合,但是完全可以利用复杂的地形寻找到良好的切入点。托尔斯峡谷就是个好机会,捷古斯戈壁西面,就是额尔齐斯河东部有名的伊姆格特沼泽,伊姆格特沼泽号称黑色死亡地,等东方人从沼泽地闯过来,估计也是疲惫不堪了,这个时候再从托尔斯峡谷发起突袭,不正好以逸待劳么?
奥卡洛夫可谓信心满满,伊姆格特沼泽也确实是一道死亡带,而且这一带沼泽面积比戈壁滩还要大。阿琪格虽然足够小心谨慎,但是说到底还是对沼泽地缺少足够的了解,过戈壁滩休整一夜,行了没有十里地,就进入了广袤的伊姆格特沼泽地带,在这里,还想保持紧密阵型,那无异于在找死了。面对茫茫沼泽,阿琪格有点头皮发紧,虽然南路大军以步兵为主,但还是有五千多骑兵的,这些骑兵想要越过沼泽地,太艰难了。
冬天里的沼泽地,枯草冻结,很多地方表面被薄薄的冰层覆盖,再加上枯草,很难被人发现,许多士兵没有经验,一脚踩上去,直接陷了进去,前头部队走了没有两里路,就白白葬送了十几名士兵的性命。伊姆格特沼泽是十分罕见的沼泽地,并非那种天然形成的,阿琪格可不想白白葬送太多士兵,只能下令暂时返回。而且,阿琪格隐隐约约觉得不敢从沼泽地穿过,就算几万大军越过沼泽地也会变得十分虚弱,到时候可就是破绽百出了。
达哈勒等人围坐在阿琪格身边,虽然派出了许多绘图员绘制克赤米亚河西部地图,但是额尔齐斯河流域地形复杂,导致现在手里还没有一份合适的行军地图。面对眼前的形势,阿琪格非常头疼,达哈勒提议道,“要不末将领人向北面搜索一下,应该能绕过沼泽地的。”
达哈勒所说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只是阿琪格一直在沉思,并没有立即回答,“不,我们不去北面,如果去北面的话,一旦车臣人从北索米亚南撤,很容易跟我们撞上。毫无防备之下,面对车臣骑兵,我们一点优势都没有。我们向南走,很早之前,听殿下说过,米努辛斯克人也曾表示过,捷古斯一带并不是真正的死亡区,南面山峦多,地势高,有一些牧民生活在这一带的。我们向南面走,只要找到人烟区,有当地人领路,一定能顺利抵达额尔齐斯河。”
对于达哈勒来说,向南向北其实都一样,只要别硬着头皮进沼泽地就行了,这一带沼泽地简直就是坑人,这辈子头一次见这样的鸟地方。
阿琪格下令各部大军向南寻找出路,让许多将士松了口气,大家宁愿面对未知而遥远的山路,也不太想进入可怕的沼泽地。仅仅试探性的摸索,就赔进去十几条人命,这种沼泽地,要比蛮军可怕多了。
不过对于车臣人来说,他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这个时候再进行大规模调动,很容易暴露战略意图,那样可就得不偿失了。绕过伊姆格特沼泽,但南边的路也不好走,阿琪格也生怕发生什么意外,所以命令各部兵马保持紧密的阵型,这也让行军速度降了下来,继续维持着蜗牛爬行的速度。
不过这可就苦了奥卡洛夫等人了,大冬天里,将骑兵埋伏在托尔斯峡谷之中,峡谷通风,狂风大作,尤其是到了晚上,吹得眼睛都睁不开,好在这段日子天气还算晴朗,没有下雪,如果再下大雪,那奥卡洛夫就要被逼着弃守托尔斯峡谷了。
沿着伊姆格特沼泽向南搜索,走走停停,一连两天几万远征军竟然没有找到一点人烟踪迹,大家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广无人烟了。泥泞湿润的草地被冻得冷硬,踩上去嘎吱作响,如此枯燥乏味的行军,弄得每个人的心中都很不舒服。
没有敌人,没有牧民,没有蛮子,就好像前边的路空荡荡的,没有目标。阿琪格也有些烦躁,她领兵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以前无论大辽还是大明,行军两日,看不到一个村落,那是无法想象的。空寂,会给人带来一种恐惧,更让人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阿琪格不知道自己还要忍受多久,西伯利亚真的广袤无垠,这片地方太大太大了,大的无法想象。雨枫是一名前锋营将军,手底下有上百名精锐斥候,真要说起来,雨枫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尤其是斥候,那更是军中精锐,大部分都是晋北骑兵出身,以前无论征战辽东,还是进击叛军,雨枫都没碰到过什么困难。可是在西伯利亚,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压力,西伯利亚的广阔,有一种壮观之美,可同样给斥候带来了无数麻烦。
广袤的土地人烟稀少,想要了解这片地方,知晓军情,只能靠自己,尤其是现在,必须提前将主力大军周围四十里地的情况摸清楚,所以,雨枫觉得自己手里的斥候兵越来越不够用了。
头顶阳光明媚,可是如何抵得过寒风肆虐,雨枫挥动马鞭,掩不住郁闷之色,“真他娘的见了鬼,这地方邪门了,走了这么久连个人毛都没有,沼泽地居然还没到尽头。”
骂归骂,但雨枫还是得继续履行职责,一边打马奔走,一边抱怨着周围的地形,身旁几个兄弟也是同样的表情,一个个灰头土脸,好像拉肚子一般。公主下的命令是找到当地的蛮族,可是走了这么久,愣是连个人毛都没看到,有时候都要怀疑,这地方到底有没有人了。
庄默涵年纪不大,军龄更不长,性子也就差了许多,走了这么久没什么收获,免不了会抱怨几句,“公主也是太谨慎,从沼泽地过去不就行了,平白浪费这么长时间。”
“啪”庄默涵话音刚落,一只巴掌打过来,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下子,回头望去,庄默涵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雨枫阴沉着脸,冷冷的瞪了庄默涵一眼,“你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王妃也是你能评判的?哼,小小年纪,眼高于顶,你懂个屁?不就是辛苦两天么,这番辛苦就能救许多兄弟的性命,记住了,这些话到此为止。要是再让老子听到你胡言乱语,你的脑袋就换个地方吧。”
雨枫语气森冷,眸中透着浓浓的杀意,庄默涵着实怕了,知道雨枫脾气的,就知道此时的雨枫动了杀心,王魁赶紧打马上前,狠狠地瞪了庄默涵一眼,随后对雨枫言道,“雨将军,这孩子年轻气盛不懂事,别跟他一般见识,敲打一番就行了。”
雨枫也没真想杀庄默涵,警告一番,继续打马向前,王魁长松一口气,来到庄默涵身边怒气冲冲的压低声音,“庄默涵,你活得不耐烦了?这种话也敢说?公主如此做,自有她的道理,真要有什么事,自有达哈勒将军顶着呢,轮得着你废话?你以为就你累?身后几万兄弟没有马,一直靠双脚不比你累,王八犊子,好好干你的活吧,在他娘的胡言乱语,老子也保不住你,雨将军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其实庄默涵刚才也已经吓坏了,到现在都没从恐惧中回过神来,看着雨枫的背影,依旧有些后怕。庄默涵出身富贵之家,从军也不过是为了博取功名,光宗耀祖,也许是因为出身原因吧,骨子里老是带着点纨绔气息。
偏偏雨枫是个严丝不苟的人,别人给庄默涵面子,雨枫却不会。出了一点变故,兄弟们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雨枫显然还在生庄默涵的气,王魁等人也不敢再去惹雨枫。斥候队一直沿着湿地向南,渐渐地前方出现一片若隐若现的影子,雨枫失落的心情慢慢回复,整个人也变得精神起来。
常年的征战经验判断,估计绕过沼泽地的路不远了,因为前边模糊的影子一定是连绵的山脉。但凡山脉,一定伴随着地势隆起,地势增高,沼泽地也就会渐渐消失,随之而起的是高地草原,这种地方很可能有人定居的。想到此处,雨枫吆喝一声,加快了马蹄,“兄弟们,我们快走出去了,加把劲。”
看到雨枫如此兴奋,身后那些有经验的老兵也不禁高兴起来,整个斥候队的速度加快,果然不出所料,随着地势越来越高,雨枫等人在西南方向看到了几处炊烟。有炊烟就一定有部落,雨枫顿时高兴起来,“王魁,你带人返回,将这里的情况通知王妃,我先带人去瞧瞧。”
王魁答应一声,领着几个人原路返回。此时几万大军还在慢慢前行,庞大的队伍沿着沼泽外围形成一条蜿蜒的长蛇,阿琪格眉头紧蹙,显得很沉郁,毕竟前锋营斥候兵到现在没有好消息传来,这让她产生很大的心理压力。
踏踏踏,马蹄声响起,随之前边的兵马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阿琪格闻之一惊,没过多久,王魁便领着人冲了过来,“公主,前方四十里外发现当地蛮族,估计绕过沼泽地不成问题。”
“很好,命令全军加快脚程,争取今夜在那里扎营”阿琪格心头的巨石总算放了下来,有了目标,几万将士精神头好了许多,再不复之前那种沉闷。雨枫找到了当地部落,根据军中帕米
希亚人的说法,这一带生活的人应该是六百多年前迁徙到此处的库尔人。库尔人来自遥远的西北方沿海,虽然繁衍几百年,但人数并不多。
雨枫对当地部落做过统计,附近的库尔人总人数竟然不超过三千。库尔人生活在鄂木高原几百年,一直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周围的沼泽已经山脉是他们天然的屏障,几百年间人迹罕至,倒也没人打扰他们的生活。
雨枫的前锋营斥候队突然出现在视野中,将这些库尔人吓坏了,看着那些精壮盔甲骑兵冲进部落里,有好奇,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