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会下雪!”
按照觉能神棍大师的说法,这雪得下几天几夜,且冷寒刺骨,丽水河都冰冻住,还能在那里办赛花节?就是那些姑娘们不要命,京城的百姓也不愿受那个罪去看啊!
她的话说出来后,玖岚看了看外面的天,实在是不忍心打击她,就冲现在这好天气,至少七天之内,都不会有事,在京城,虽然冬季严寒,下雪却是很少的,尤其还是现在刚进了冬季没多久,京城就更不会了,在北方倒是很可能。
谁知,到了晚上,天就变了,还真就让某只说中了。
天变的很突然,好像是下午还晴朗的让某只愤愤不平,可晚膳后,似乎一下子就阴了。
风刮得冷厉,打在脸上像是刀子一样,京城的百姓都纷纷吓了一跳,一晚上,门外的风都吼吼吼的响着,不曾断过,然后到了第二日,推开门发现,门口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一层,每家每户的屋顶上都看不到原来的颜色了,且雪还在不知疲倦的下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有头发花白的老人就感慨不已,“京城已经有很多年不曾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啊。”
对于百姓来说,下了大雪其实是好事,瑞雪兆丰年嘛,孩子们就更是有的玩闹了,一时,整个京城都欢腾不已。
只除了风月街上的姑娘们,就冲着这下雪的劲头,到比赛的时候可怎么办?一个个的都打扮清凉,还不得冻透了?
冻透了?某只嗤了一声,你要是敢出去比赛,根本就是一现成的冰雕好么?
她所说果然没错,大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京城的百姓几乎全体出动来扫雪了,不然街道上根本没法行走,雪厚的地方过了人的膝盖。
三天后,放晴了,可放晴的气温更是冷寒刺骨。
百姓们都披着厚厚的披风,里面是厚厚的棉衣,裹得密不透风,像是一个粽子,就是这样还是觉得冷,能不出门就不愿出门,都守着自家的炉子烤火,就是喜好玩乐的富家公子们也都老实了,街道上顿时冷清了不少,鲜有人走动。
京城素来最繁闹的风月街都似乎温婉安静了。
一看这节奏,风月街上的姑娘们有些着急了,听说丽水河上也结了冰,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奇闻,到时候要怎么比赛呢?
众人也在等着看官府的态度,三年才等到一次的赛花节要怎么办?
接下来,一纸圣旨,直接让准备了近半年的姑娘们彻底绝望了。
圣旨昭告天下,北方遭遇百年来最大的暴雪,所以封山封路,生活在深山中的很多百姓都被困住了,亟需朝廷救助,遇此天灾,今年的赛花节取消,银两用在那些需要被救助的百姓身上。
这圣旨一出,百姓纷纷嘘唏感慨了,这理由怎么说呢?说合理也是合理的,毕竟北方糟灾,京城还在热闹有些显得让人心寒,可是……北方下大雪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几乎年年有好吧,为何偏偏今年就取消了呢?
一时,有些脑洞大的人就想多了,可想来想去也不得其解。
某只得意的笑,慢慢的你们就都了解了,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件想做的事!
她让彩虹卫里最手巧的属下打造了几双鞋,前世溜冰的那种,事先她早打听了他们几人的鞋码,只是那属下看着她画的图,有些惊骇,下面这是一把刀么?
等到他琢磨着做出来,一双双的鞋子就像是一把把的刀,呈给某只时,那画面还是十分壮观的。
可某只看的欣喜,连连赞叹他的手艺好,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玖岚在边上忍不住好奇的问,“小姐,您手里拿的这东西真的可以穿在脚上么?”
脚底下踩着一把刀?那是什么感觉,玖岚不太敢想象。
“当然可以了,等明日你便知道了。”话音一落,她又问,“姐让你去给她们下帖子,你可都下了?”
玖岚回到,“是的,小姐,敬平候府,长公主府,还有丞相府,都没落下。”
“嗯,这就好。”
“小姐,您这么冷的天……真的打算去丽水河吗?”
“自然是要去的,不去的话,姐准备这么多鞋子干什么?”好不容易等了一场雪,丽水河更是好不容易结冰,她能放弃?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想揭开那两人的心结。
墨水曾对她说过,当初小鲜肉遇险,兰漓眼睛失明那一日便是下着大雪,京城很少下大雪,可偏偏那一日下了,后来先皇驾崩,小鲜肉无奈登基的时候,也是下着大雪,所以,雪对百姓们来说,是瑞雪,是吉祥,是丰收,可对他们两人甚至还有他们身边亲近之人来说,则是一个不愿触碰的伤疤。
即使现在,兰漓的眼睛复明,小鲜肉也正在一步步的掌控大权,可当初的伤害疼痛又如何抹去?
每逢下雪日,便是他们的心灵受煎熬之时。
发生的事实谁也没办法抹去,因为时间不会倒退重来,可是……可以用欢乐幸福来代替!
玖岚想到自己去送帖子的情景,忍不住咕哝了一句,“可是那几位……未必都想去啊。”
这话可不是她猜测的,当时楚小郡王和皓然公子的脸色可是十分明显,还有兰月小姐……
某只不以为然的笑了,“楚玉一定是想去又不敢去吧,可是楚玄非要闹着去,所以他也只好跟着去了是不是?”
玖岚见人家描述的画面一点不差,忍不住惊异的点点头,“是这样哎……”
“而秦皓然呢一定是很纠结犹豫,可是榛悦又很想去,便在边上委婉的规劝了几句,大意呢就是或许这一此出去玩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和惊喜,所以秦皓然便也动心了,对不对?”
“完全正确啊,小姐,您是怎么猜到的?”
“嗤,因为姐了解他们啊,至于漓哥哥么,一定是毫不犹豫的笑着答应,还要嘱咐你明日伺候姐多穿衣服,对不对?”
“是,是,兰世子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了,楚小郡王当时听到您邀请他去丽水河上玩时,可是惊骇的长大了嘴巴,还以为是属下骗他呢,说什么这种鬼天气不在家里烤炉子跑出去挨冻不是发疯么,咳咳。”
“哼,明天就真让他疯一次试试。”
“咳咳,您可不要说刚刚那些话是属下告诉您的啊。”当时小郡王意识到说了什么不该说,可是好求了自己一番,就是不想她说出来,可一下子又忘了。
某只哼唧了一声,也没说答应,也没拒绝,“兰月定然是不会去的吧?”
“是的,兰月小姐说她畏寒,天一冷就不出门了,所以谢谢小姐的好意了。”玖岚想起兰月当时的模样,也是唏嘘,比起上一次去桃花潭可是清瘦了不少,下巴都尖细了。
“不去也好,免得姐还得照顾她的情绪,漓哥哥其实也是不想让她去的吧,唉,那只小鲜肉就是会给姐找事,哼。”话题一下子又转到了别人身上,还是这样的无妄之灾,中枪的人也是冤枉。
玖岚无语了片刻,又说道,“对了,小姐,您前些日子让红儿做的那些披风可也是送给那几位公子小姐的?”
“对啊,你可是都备好了?”
“嗯,属下早已准备妥当了。”
“谁的披风都有记住吧?可别送错了。”某只又嘱咐了一句。
“小姐,您就放心吧,兰世子的是明亮的天蓝色,楚小郡王的是贵气的明紫色,皓然公子的是青色,楚郡主的是红色,秦小姐的是浅紫色,兰月小姐的是淡绿色,还有无双公主的是玫红色。”
“嗯嗯,没记错就好,虽然兰月不去,可东西还是要给的,至于无双公主么,她出宫不方便,可既然是未来的嫂子,提前搞好关系也是很有必要的。”
“……小姐思虑甚为周全长远,属下佩服。”但愿,少爷回来后会很感动,咳咳
“喔,那姐和小鲜肉的呢?可都按着我的要求做的”
玖岚的嘴角抽了一下,“小姐尽管放心,完全是照着您的吩咐做的……情侣装。”
都是月白色,款式也一模一样,前面用来打结的缎带宽宽的,和时下人们用的带子也大为不同,而且,还在披风的领口位置,绣上了几个奇怪的符号,那画面简直了……
她很怀疑皇上会配合着穿上么?
第二日,大雪早已停了,京城主街道的路面上都已经有人清理了出来,一直延伸到京城外的灵山下。
因为这一日,皇上要去灵山寺,跟觉能大师卜一卦,京城刚进冬季就突降大雪可是有什么警示和预兆。
满朝文武虽然觉得有些古怪,却也没有一个说出什么反对意见的,毕竟,在不该下大雪的时候下了,本就是一件异常的事,觉能大师乃是整个天下都尊崇的得到高僧,能让他卜一卦那是再好不过了。
即可安民心,也可稳朝堂。
觉能大师卜卦也不是谁都有那个面子的,京城里达官贵人们前去求的多了,可据说大师都不见,唯独皇上,还有摄政王,据说,几年前,也给摄政王卜了一卦,只是卦象中说的什么,大家都无法猜到了。
只有几个事先得了口风的人积极站出来相应,比如秦丞相和敬平侯爷,还有兰漓楚玉等人,纷纷请命护驾随行,以防再发生什么不测。
即墨萌肃穆着一张越来越有威严帝王之气的脸,一一恩准。
高位上的即墨殇笑得风华绝代,没有发表意见,却说了一件别的事,明日他准备亲自去北方赈灾,以昭显皇恩浩荡。
这话一出,满朝皆惊,连即墨萌都猜不透他心里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早朝散后,即墨萌便起驾出宫,兰漓,秦浩然,楚玉等人随行,这一次是放在明面上,所以满朝文武大臣恭送,很是浩浩荡荡。
可是出了宫门,带的人却不是很多,禁卫军统领想要亲自护送,也被即墨萌挡回去了,薛左振还要奏请,即墨萌说了一句,“朕乃天子,自有命数,若是有人想趁机作乱,即使你带的人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薛左振无言的领着一种禁卫军退下,看着那几辆马车和几十个苍龙卫不紧不慢的离开,神色复杂难辨。
因为是明着出行,所以没有去春色满园,而是几人约好,在城外的送君亭等着。
不过秦榛悦和楚玄还是跟着即墨萌他们一起出的城,一路上,几辆马车也很是显眼。
不过路上的行人很少,尤其是越往城外,便越是冷清,四周都白茫茫一片,出了城门时,就更没有人烟的感觉了,这样倒是也好,落个安静。
只是冷飕飕的吹着北风出来玩,怎么就觉得无端心酸呢?
最前面即墨萌的那辆马车里,因为是沉香木打造,厚重结实,最是御寒保暖,里面还有个大火盆烤着,所以出了宫没多久,那几个人就都不避嫌的上来了,坐了七八个,车厢里也丝毫不觉得挤。
当然,男女有别,尤其是想到某只的小气,楚玄和秦榛悦坐在角落里,隔得最远。
楚玉最是耐不住寂寞,又挑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瞬间被冷风吹的打了一个哆嗦,受虐似的又落下,赶忙把手放到火盆上烤,“你们说,墨宝到底叫咱们到这地方来干什么呢?”
几个人都没有搭理他的,即墨萌捧着一本书在看,兰漓和秦浩然在下棋,秦榛悦远远的观棋不语。楚玄倒是想回应,可她也不知道答案啊,她就是直觉的会有好玩的,所以才不怕冷的跟着跑出来。
小鱼儿也缩在一边伺候着,闻言,心里叹息一声,连主子都没有被告知,你会知道?
楚玉也不管有没有人回应,又自顾自的说道,“遭罪?找虐?难不成是来赏雪?赏雪也不对啊,推开门就有,还用跑到灵山来?”
楚玄听不下去了,“哥,来灵山不是因为皇表哥要跟觉能大师卜卦么?”
楚玉白她一眼,“卜卦非得今天啊。”而且卜卦就是个由头而已,还真的卜卦啊,那卦早就卜过了,只是借着这个事,来和某只玩而已。
所以,一路上才没带那些碍眼的禁卫军,只带了最亲近的苍龙卫,不就是怕传闲话?
“那还有什么?”
“哥要是知道还用的着这么纠结?”
“哎呀,别想了,一会儿就看到墨宝了,既然是她约大家来玩,那就是一定有什么好点子了。”
楚玉咕哝了一声,“那也未必,她折磨起人的那些点子也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闻言,貌似沉浸在书中一直聚精会神的即墨萌就开口道,“若是有次担忧,你现在就可以掉头回去了。”
楚玉嘴角一抽,马上呵呵的笑起来,“哪能呢,我这不是……在着急么,呵呵呵,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人家……”
他正语无伦次的解释,即墨萌危险的眼神忽然扫过来,“你很想看见她?”
“呃?”楚玉悲催了,“不是,不是,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噗,我的意思是万分期待她的那些好玩的点子啊……呜呜呜。”
他都想哭了。
即墨萌这才轻哼了一声,继续看书了。
楚玄摇摇头,“唉,看来墨宝说你蠢萌还真是一点都不冤枉你啊!”
秦榛悦没忍住,扑哧一笑,如兰花初绽。
楚玉看过去,呆了一下,一时没有收回视线。
秦皓然忽然扔过一颗棋子,正巧打在他的手上,他不由的哎吆一声。
“皓然,你为什么要打我?”
秦浩然继续下棋,头也不抬,“因为你该打!”
“喂喂,小爷做了什么该打的事?”楚玉还有些不服气。
秦皓然却是不回答他,任他哇哇叫。
他又问其他人,兰漓含笑不语,即墨萌懒得理会他,小鱼儿奉送一个白眼,还能为啥,谁都清楚的好么?
最后,还是楚玄忍不住告诉他,“因为你盯着榛悦姐姐看了。”
所以,人家的哥哥才不愿意了嘛。
闻言,楚玉愣了一下,片刻,神情忽然不自在的吼,“看一下就该打啊,小爷又没做什么,怎么都跟墨宝一样小气啦,大不了我妹妹也给你看两眼。”
“哥!你找揍呢!”楚玄不干了。
秦榛悦的脸也红了,秦皓然似是受不了他的又打了一颗棋子,连即墨萌都扔过一本书来。
顿时,楚玉成了众矢之的,一下子悲催了,哭丧着脸抱着头求饶,“小爷错了还不行么?”
“哼!”这一声哼,可是好多人发出的,集体表达了不屑。
楚玉一口血堵在了那里,就差仰天一声长叹了。
秦榛悦瞥了他郁闷的样子一眼,眼眸闪了闪,忽然垂下了睫毛。
几辆马车不多时,到了京城外的送君亭,停下后,即墨萌挑开了帘子,远处的亭子里,某只正冲着他招手,明明冷风凌厉,此刻,看到她如花的笑颜,却如看到了春天里那一支绽开的花。
刹时,心中又暖又甜,眸中也浮上温柔欢喜的笑意。
------题外话------
今天只有一更喔,么么么,下午木禾有事喔,捂脸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