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又找了片地儿,重新挖坑,然后在天黑之前将大爷爷重新下葬了,李婆婆在大爷爷的新坟前又是烧纸又是劝的,最后还让我们去太爷爷的祖坟磕了头,道过歉,这才算完事儿。
忙活了一天,我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心里也是晦气到了极点,感觉今天自己就像是一只杂耍的猴子,被村里的人观摩了一整天,各种不痛快。
吃过晚饭,我老爹就拿着莫名其妙出现在大爷爷怀里的那只红色绣花鞋找到了我,新的问题来了。
老爹拿着那只绣花鞋,坐在我的床边,狠狠的吸着自己卷的烟卷儿,沉默了很久,这才说道,磊子,明天你走一趟吧?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人。
嗯,大爷爷的事儿,我会当成亲爷爷的事儿来办。老爹一来,我就知道他是要干什么了,三爷爷转述大爷爷的意思,就是要我们这小哥儿几个去,不管二叔和三叔那边让不让自己的儿子去,我都是要去的,谁叫大爷爷和我老爹情同父子呢?
耽误你工作了,回头儿爸给你把工资补上!老爹不好意思的冲我笑了笑,那是农民特有的憨厚笑容,或许在市里人看来傻逼兮兮的,不过我觉得这是市里人没有的纯朴。
接过老爹手里的绣花鞋,我打趣儿的问道,补翻倍的?
老爹笑着点了点头,说去二叔三叔家看看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告诉我说三叔家的小子还要上学,所以让承子跟我一起去,我是无所谓了,不就是办回阴婚么?
按照三爷爷说的地址,这可不是三村五里的事儿,上千里的距离,总不能让我带具烂到发臭的尸体回来,八成是骨灰,这不算事儿,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挺好奇的,难道说这世上真的有鬼?
人死了,魂魄是否真的还在?
或许这门阴亲在活人的心里只不过是个形式而已,但是这对死去的大爷爷或许会是一个解脱。
昨天晚上我还在纠结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今天一大早就又出事了。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我已经起床开始收拾东西,因为昨天晚上老爹和二叔家的承子约好了,七点的时候送我们两个去镇上坐车,为大爷爷走趟阴婚,但是不等我收拾好出门,我二婶儿就找来了,一进门就脸色难看的对我说了一句,磊子别收拾了,快去看看,承子被你大爷爷上身了!
鬼上身?
这种无稽之谈的事儿我也就是在电影里看到过,若是真的发生在现实中,我绝对会以为这是一个玩笑,但是和大爷爷挂上钩儿就不一样了,邪性。
我跟二婶儿出门的时候,我老爹老娘早就赶过去了,其实我对鬼上身什么的还是质疑的成分比较大,一路上都在纠结这鬼上身到底是怎么个上法?承子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被鬼上身了?还是被自己的大爷爷上身?
到了地方,我看到二叔家的外屋挤满了人,不过都没有外人,无非就是三爷爷,我老爹老娘,还有我三叔和三婶儿,几个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似乎还真有鬼上身这回事儿似得。
怎么样了?承子呢?我明知故问的往里屋看了一眼,顿感一阵蛋疼,二叔已经用绳子把承子绑在了椅子上,李婆婆哆哆嗦嗦的围着椅子转着圈儿,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至于承子那个愣货,翻着白眼儿也不动,就是嘴里一直在流口水。
见我来了,二叔就从里屋走了出来,脸色难看的说道,磊子,李婆婆说这鬼有点儿阴,要三日驱魂,七日赶魄,这小子恐怕没有办法跟你一起出门儿了,那件事儿你自己去办成不?
他是被我大爷爷上身了?我看了看二叔,又看了看里屋翻白眼儿的刘承,心说,这爷俩儿不会是在演戏吧?
你大爷爷这是想媳妇儿想疯了!居然祸害自己的堂孙,有些事儿说出来都丢了我这张老脸!二叔的脸色越发难看,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反倒是三爷爷愤恨的说着,狠狠的摔了两下手里的小拐棍儿。
三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咱能先说明白不?不然这趟远门儿我走着也不踏实。我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个老顽固,心说这承子就是个五大三粗的愣头青,还能被祸害?你当他是黄花大闺女呢?
磊子,你过来。我老爹板着脸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我叫到了一边,这才继续说道,承子半夜三更爬墙,差点儿把隔壁老王家的小翠儿给强了,要不是老王头和你二叔关系好,这小子现在早就被五花大绑的送镇上去了!
我一听,这次不用怀疑了,刘承这小子,绝逼是被鬼上身了,那个老王家的小翠儿可是堪称人间极品,这么说吧,那老姑娘简直像男人一样强壮,像猿人一样美艳,半夜三更敢去强那女人,不是鬼上身是什么?
不过,这事儿依旧很蹊跷,我回头看了一眼哀声叹气的三爷爷,这才压低了声音问我老爹,真是大爷爷上身了?
老爹的脸色也很是不好看,只是悻悻的说道,直到刚才,承子的嘴里还在一直疯疯癫癫的念叨这辈子都没碰过女人,要尝尝味儿,说话怪声怪气的,还对李婆婆不敬来着
这次我是彻底无语了,老爹不会撒谎,更加不会骗自己的儿子,看来这承子不是装的,虽然我不觉得这种下三流的事儿会和大爷爷有关系,不过,走阴亲的事儿只能我自己去了。
可能是见我和老爹在一边嘀嘀咕咕的说话,三爷爷咳嗽两声走了过来,有些犹豫的说道,承子去不了了,让果儿和你一起去吧!现在就出发,李婆婆说她只能把你大爷爷的魂儿从承子身上赶出来,但是收不了,要解决这事儿,还得靠那门儿阴亲。
我看了看三爷爷,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事儿晦气,但是你大爷爷当初指明了要你们这些小辈儿去,不然我这把老骨头还真恨不得自己跑一趟。三爷爷也没看我,就是低着头,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看来是这几天接连不断的怪事儿也把这老顽固折腾的不轻。
没事,大爷爷的事儿,我当自己亲爷爷的事儿来办,我们这就起身。我虽然不喜欢三爷爷的为人,但是毕竟这老人家一把年纪了,总不能真的让他开口求我,人嘛,做事儿留条后路。
我从二叔家出来,就跟老爹回家取车去了,咳,说是取车,其实就是一驴车,虽然家里的条件不算穷的叮当响,但是我家还没富裕到拥有机动车的地步。
三婶儿也回家把还没上学去的刘果叫了出来,刘果是三叔家的小儿子,今年才十七岁,我其实不怎么喜欢这小子,我一个大学毕业的白领儿,虽然才工作不久,但在村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年轻人了,多少人,看我的眼光都充满了盲目的羡慕和崇拜,就连在村子里教学的刘果他姐都崇拜我崇拜的不行,唯独这小子,他就是一另类,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罢了,他见到我压根儿就不说话,直接把老子当空气了。
刘果儿看到我还是没说话,对我老爹倒是有礼貌的很,张口闭口的叫着大伯,我老爹似乎也喜欢和这小子聊天儿,问问学习好不好什么的,这一路上,直接就把我晾在一边儿了。
不过,也难怪,刘果儿这小子除了无视我让我很不爽以外,其实还是很不错的,要是放在外面,那绝逼是一个不怕坑不怕险,愿意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三好少年,而且这小子本身就长的讨喜,尽管安静起来的时候像块木头,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这张娃娃脸还是很能笼络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