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子里都是老树,遮天蔽日的,又是一大早。雾气蒙蒙的能见度很低,这族长带着我在林子里穿行了一段距离,然后就停下了脚步,左右看了看,似乎是有些犹豫。
我看着奇怪就问了一句,“怎么了?”
“这里好像有其他人来过……”族长扯起一边老树上一根被挂断的树枝,给我看了看那树枝的断茬儿,是崭新的。
看到这断茬我自然是想到了掠走小玉的人,但我没有说,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族长的话。
见我没有说话,族长侧头看了我一眼,这才继续赶路,低声说道,“你看上去本事不小的样子。”
“为什么这么说?”我稍稍一愣,面无表情的反问了一句。
“一个活着的四柱纯阴,却是面相天庭饱满,一张福泽外溢的贵人相。”族长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
我不禁无声苦笑的扯了一下嘴角,这才说道,“是贵人相又有什么用?若是命带贵人还不错,不然也不过是麻烦上身罢了。”
“道不就是历劫所得么?麻烦亦是解脱。”族长语气深沉的回了一句。
我有些无言以对,虽然我懂道,但我是个年轻的后辈,还没到动不动就老生常谈论道的年纪。只好保持沉默,继续赶路。
雾蒙蒙的林子,我跟在族长的身后走了两个小时,出林子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我们已经到了一处葱郁的山沟。
都是有底气的人,脚程也不慢,那个族长又带着我顺着山沟往深处走了一段距离,最后在一处陡峭的峡谷前止住了脚步,我见他不走了。莫名其妙的一愣。问道,“就到这里了?”
“就到这里了,当年我离开村子的时候,发过誓不会再进村子的,所以后面的路,你自己走。”族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皱眉低声说着就作势要回去了。
我自然是不能让他走,用不用这货带路的另说,就冲那边的棺材山上,我三叔还没有破山,我也不能放这货回去,这货来的路上明显已经起疑心了,现在让他回去,万一坏了三叔的事儿怎么办?
“不行,我路痴,你再送我一段儿路,反正老棺材岗的人又看不到你进没进村子,等我看到村子了,你再回去。”我强词夺理的皱眉说了一句,异常的认真。
族长闻言,回过身一脸阴沉的看向了我,我顿时心头一紧,正在猜测着这货会不会对我动手,他就突然凑了过来,凑近我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他们看的到,也听得到……”
闻言,我没有躲开,反倒是运劲一把抓住了这族长的胳膊,继续说道,“再送一段距离,看到村子,你就回去,我不会要求你跟我一起进村子。”
族长被我抓的一愣,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威胁这个人的本事,但既已出手,便已做好了动手的准备,让我诧异的是,这人并未恼怒,而是想了想,然后点头说道,“你说的,看到村子就让我回去。”
闻言,我立刻点了点头,族长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这才带头朝那峡谷走了进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原以为他是真的要带我去村子,可才走进峡谷没多久,这族长的脚步越走越快,我觉得不妙,便加快了步伐跟着,可还是跟丢了,只看他身影一晃便进了路边茂密的草丛,我扒开一人多高的草藤,再看的时候,早就人影都看不到了。
心中无名火起,我懊恼的甩了一把高的离谱的草丛,便自己一个人大步流星的朝山谷深处去了,原本想要挟一下那老东西,没想到他给我来了个缓兵之计,跑了。
话说这山谷真的有这么危险么?
茫然的想着,我仰头环视四周,这周围的雾气依旧在,这地方明显是阳光照不到的,所以到了白天也还是有些阴暗,可我可以看到两侧的峭壁,这峡谷足有十多米宽,越是往里走,越是宽阔。
就在我仰头环视四周的时候,恍惚间在峭壁上似乎看到了一个**着上半身的人影,但是一晃的功夫,当我再定睛去看的时候,那边的石壁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大白天的见鬼对我来说也不奇怪,但我知道那个人影是存在的,那是个人,也正如族长说的,这个老棺材岗的人能够看到我们,但是是否听的到,那就悬乎了。
稍稍定神,我顺着这峡谷继续朝深处挺进,他们知道我这个外人闯进来了,或许没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我都是要去村子的。
顺着峡谷走了很远的一段距离,然后我如愿的看到了老棺材岗,这地方比我想象的要阴暗许多,已经到了峡谷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在这溶洞外面的水塘上,我还可以看到树木修筑的桥梁和外廊,虽然已经很老旧了,甚至生满苔藓,但看上去还可以用。
我往那边张望了两眼,发现没有人,便自己过去了。
这里应该是有人生活的,在外廊上甚至还搭着两件在滴水的破麻衣,我踏上外廊,脚下吱呀的木料吱呀作响,小心翼翼的往里走,我试探性的问了两声,“有人吗?”
这溶洞空旷的很,我一句话问出去,除了雾气凝结的滴水声,就是自己声音的回音。
没有光,溶洞里有点儿黑,我顺着外廊走进去,左右看了看,确实有人类生活的痕迹,可这里好像还不是村子,继续往里走,稍稍转过一个拐角,我的眼前豁然开朗这溶洞是个山口,另一边的山壁上流着清泉,我皱眉往那边张望了一会儿,便又问了一句,“有人吗?”
依旧没有人回答我,我咬了咬牙,就过去了,可才踏入转角,一道清晰可闻的弓弦声瞬间弹响,随即长剑破空而至,我顿时一个侧身,下意识的运劲抬手一抓,直接抓住了这只暗中射来的长箭。
弓箭的劲力很大,蹭我的手心有些火辣辣的,随即定睛朝这弓弦弹响之处看过去,我却是没有看到人,但这种被无数双眼睛窥视着的感觉很不好。
我警惕的环视着四周,松开了手里的长箭,大声说道,“我没有恶意,只是听闻此地山清水秀,特地前来一游。”贞尤吐圾。
我这话音未落,就发现不妙了,在我右前方的黑暗中,我已经听到了拉弓上箭的声音。
“这边来!”这时在那洞口的水幕旁一个披着破烂麻布的人影出现,提醒了我一声,我看到那人影想都没想就冲过去了,身后是数只长箭击中石壁的声音。
脚下运劲,我也是用了全力了,毕竟是关系性命的事儿,我自然是紧张,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那个人影的面前,我看不到这人的脸,但可以肯定这是个女人,而且她说话也是标准的普通话,应该并不是这老棺材岗的人。
那人见我瞬间便冲了过去,身子先是一僵,随即便转身走了,此人的脚步极快,很快就冲进了洞口外的林子,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溶洞,里面还有弓箭射出来,我躲避了一下,也就跟上那个女人了。
紧追在那女人的身后,就是我这身手我居然也觉得吃力,大概追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那个女人的身影就不见了,此时的我已经站在了一颗古树下,这树比我在棺材山见过的千年古树要矮很多,主干也更加粗壮,基本就是一横着长的老树。
巨大的树冠像是一把大山遮住了我头顶的天,在低垂的粗壮树枝上挂着很多类似布条的东西,看上去脏兮兮的,不过,这里应该就是承子拍照的地方…… 娶个死人当老婆 妙
不过,照片上看着山清水秀绿意盎然的地方,我真的身临其境了,却只觉得阴森森的,没有鸟语虫鸣,整个林子都死气沉沉的。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便靠着这颗大树坐到了地上,想着休息一下,理理整件事情。
首先承子是跟一男一女来到这个地方的,然后男的死了,女的失踪了,直到那个时候承子还安然无事的给这里的村民拍照,但是现在我进入这个地方的时候,这老棺材岗的村民却敌意很浓。
第一个重要的情况,刚才引我来这里的女人很可能是承子那个失踪女旅友,身手矫健的非同凡响,但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第二个重要的情况,从刚才我进来时,那洞窟里的村民对我表现出的敌意,不难看出,一定是照片寄出后,承子做了什么惹恼村民的事儿,所以他们现在对外来者没有了一点儿的好感……
可是承子去了哪里,是死了?还是逃离了这个地方?还有刚才那个披着破抹布的女人,她为什么不离开这里,以她的身手,还有这洞窟里漏洞百出的防守,她完全可以逃走的,是因为这里有什么让她惦记的?还是真如小玉所说,是诅咒……
我不安的思索着,居然有点儿打盹儿,可能是昨晚**没睡的关系,觉得有些恍惚,不禁甩了甩脑袋,想回回神儿,就在这时无意间的一瞥,我瞬间注意到,在我身边的不远处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