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当时害死了阿烈的人啊!那人有个县令好姐夫!怕苏家有人来报复!于是串通了人诬陷盼姐与野汉子私通!这下连我们也一并抓了进来,可你说!这怎么可能?盼姐平日连话都说不了的人怎么可能去做这些事情!?”
“苏烈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他哪里会与人打架!都是……都是那人骂盼姐,说盼姐水性杨花才克死了丈夫!他怎么忍得了啊!”
盛泽坐在潮湿的稻草堆上,几乎失神的听着马然带着哭腔的叙述,也总算是把前后所发生的事情大概拼凑了起来。
苏烈的死,原是他遇见那人以语言侮辱苏盼,气急之下与对方动了手,哪知对方仗着人多势众竟夺了他的性命,将他扔进河里,幸得马然发现,否则今日就是尸骨都可能是找不着了。
盛泽额角青筋暴起,他近乎是神经质全身颤抖了一下——这便是穷苦的人,连半点权利都没有了,哪知如今为了封住苏家人的嘴,居然还诬陷苏盼与人私通!?
盛泽喉头一哽,血气在唇间蔓延开来,呛得他几欲作呕。
他又一次被这种无能为力的痛苦压在地上打的动弹不得甚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在这种痛苦之后的愤怒几乎烧的他心口发疼。
她有什么错?
做长孙杳也的时候就是自己给她招致灾祸,如今当苏盼的她更是因为自己被害得家破人亡。
归根结底,这一切的死亡与离别,起因都是他一个人罢了。
不是他,不会有这样多的悲剧发生。
又过了许久,在那昏暗无光的牢狱里,盛泽忽然开口“啊啊”两声。
原本是简单的发声动作,可是他那受过伤的声带所发出的音色可以说是难听至极,就连他自己听着都被自己给逗笑了。
但这也不重要了,他不会让她死的。
盛泽忽然收起笑容,抬手就摔碎了瓷碗;就在马然的眼前,随手捡了一块瓷片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你干什么!”
马然目眦欲裂的看着他的动作,却看盛泽冲他一笑,手里用力将瓷片又往下插了几分——瓷片如何锋利也不过是钝器罢了,马然怔怔的看着盛泽的动作,无端流下泪来。
“你做什么啊……盛泽”
“我……要……救……她”盛泽的动作极其坚定,无声的口型几乎灼伤了马然的瞳孔,他哭的稀里哗啦:“你死也救不了她啊!”
“能救。”
盛泽像是下定了决心,再也不看那边的马然,只是用上了最后的力量将瓷片插到底,就在那一瞬间,自他的身体爆发出的华光四溢,映亮了整个牢房。
他这才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
还好那时候留了后手。
早在刺杀天君之前他就给自己留了点东西——他在自己的心窍里藏了一丝法力,加上从雍措那学来的法术已经足够他扭转一段时间,起码能让原本不该出现的自己,消失在这个世界,再还苏盼一个正常的人生。
修正一切,这才是他如今能做到的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