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浪山后山。
腰揣砍刀的某个黑小子伴着夜色正在山间小路上歇脚。
抽出腰间的砍刀,刀身上如今裹着一条破布,点点寒光从缝隙间透出。
“老干的手艺果然不错,小爷牺牲一条裤子当刀鞘,都遮不住这把刀的刀芒。”
嘴里嘀咕一句,王小樵装模作样的抽刀在身前挥动两下,倒也有几分气势。
“什么人!”
王小樵被远处的喊声吓了一跳,不等起身躲藏,就被几个扛着马刀,凶神恶煞的山贼围了起来。
胡子拉碴的独眼小头领,打量着地上瘦不拉几的像一根扁担的黑小子。
独眼似模似样的摸了一下下巴上的胡须,大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来后山干什么?”
王小樵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去过大桥村五里以外的地方。
浪浪山后山不会有山贼出没这件事,还是老李头告诉他的。
被乌泱泱一群人直接围住,王小樵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独眼小头领凑到王小樵面前,目光凶恶。
王小樵吓得一哆嗦,直接竹筒倒豆子一般回道,“山贼大人,小的名叫王小樵,浪浪山大桥村人氏,十六岁,身高五尺三(注:一尺约0.33米,合计约1.75米),体重八十八斤……”
独眼手中火把凑近,火光烤的王小樵的脸有些发疼。
“王小樵?”
王小樵忙点头,“名字是村长给我取得,说是我爹是打柴的,我爹的爹是打柴的,我爷爷的爹也是打柴的,所以给我取名小樵。”
见王小樵要背族谱,独眼呵斥一声道,“捡重要的说!”
王小樵吓得猛吸一口气,缓缓道,“小的一早出门奉村长之命到山里打柴,不小心迷了路,到现在粒米未吃,滴水未进,实在走不动了。
不知几位大人可否将我送回村去,我们村长李老头,不对,李大牛,他会替我感谢各位大人的。”
啰里啰嗦把话说完,王小樵的小黑脸上有些发白,显然吓得不轻。
“大桥村的?”
听眼前的独眼大人说话,王小樵脑袋点的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正愁没有机会去大桥村抓那个远近闻名的小村花,这黑小子就主动送上了门。
独眼嘴角上扬,“大桥村的好呀,弟兄们,绑了!明天一早,我亲自到大桥村一趟。”
几个大汉手持火把,各自脸上都挂着些不怀好意,其中两个拿着绳子的大汉脸上笑意更甚,他们轻轻甩了一下手中的绳子,缓缓靠近王小樵。
“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干铁匠的干儿子,老李头的乖孙子,张大婶的好大侄儿,你们不要过来!”
从来没出过远门的王小樵,哪里见过这阵仗。
村长不是说,只有城里人,才有那些稀奇古怪的癖好吗?
山上的山贼,也好这口?
口味太重了吧,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啊,不要……”
不等大汉们靠近,王小樵吓得两眼一翻,两腿一蹬,直接昏了过去。
……
一觉醒来,躺在柴火垛里的王小樵连忙扯开了腰带,看了看笼中雀尚且安好。
不放心的又摸了摸屁股,感觉都没有什么异常后,这才送了口气。
吱呀!
柴房门被推开,一个腰间围着围裙的胖子将手中面盆一样大小的大碗放在王小樵面前。
“小贼,赶紧把早饭吃了,好上路……”
王小樵刚拿起筷子准备解决面前的肉粥,听到胖子的话,哪还吃的进去,手里的筷子差点没颤抖着掉在地上。
“路南边的树林里……”
“打,打几担柴回来。”
……
“大哥,句子是这么断的吗?”
惊魂未定的王小樵不由腹诽。
面前胖子并不像昨夜的那个独眼那般凶恶,王小樵一边往嘴里灌粥,一边向胖子点头释放善意。
哪知道王小樵粥没喝几口,大碗就被胖子一把抢过。
“哎呀,忘了下……”
!!!
王小樵刚想夸粥的味道不错,听到胖子的话,嘴里刚灌进去的一大口粥,直接喷了出来。
“大哥,你要给我下什么?”
说完,王小樵伸手去扣舌头,想把喝下去的粥都吐出来。
见王小樵反应这么大,胖子有些着急,不过越着急,舌头越不利索,“下,下两个……荷……荷……”
胖子脸憋的通红,王小樵抢答道,“包……蛋?”
已经面红耳赤的胖子,见王小樵猜出了他的话,连忙点头。
王小樵还在抠嗓子,要把喝下去的粥吐出来,胖子急的又一跺脚,“在浪……浪,浪山,不,不能浪,浪,浪……!”
王小樵见面前能把他装进去的胖子又要着急,连忙止住了抠舌头的动作,端起大碗猛灌一口,满足道,“大哥,我不浪费,这些粥足够了,荷包蛋给我留到下一顿。”
听完王小樵的话,胖子大笑,“呼哈哈,好,好吃,你就多吃,你吃太瘦,一会不,不能饿着肚子上路……”
一脸享受的看着胡吃海塞的王小樵,胖子说话都流利了不少。
一大碗肉粥喝下,王小樵打了个饱嗝。
摸了摸腰间的砍刀,王小樵起身拱了拱手道,“敢问大哥姓名,小弟王小樵,多谢大哥送来的肉粥。”
“庖,庖丁牛……”
“多谢庖大哥。”
一胖一瘦的两人相对而立,傻笑两声。
庖丁牛收拾完碗筷,见跟着他出来的王小樵正在四处打量,笑着拨楞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瓜,“吃饱了就上路……路南边的树林,跟……跟我一起去,去打柴吧,你腰间的那把砍,砍刀不错。”
王小樵抽出锋利的砍刀递给庖丁牛,任由他拿着打量。
王小樵则借机跟他聊起天来,和庖丁牛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聊着天的王小樵心情变得不再美丽。
这里还是浪浪山。
而且是山顶。
山贼们的老巢。
他眼前的这位庖大哥,是山寨里的伙夫,而他被独眼丢到这里,要让他担任灶房的第八位伙夫,再兼个儿八樵夫。
路上,手持砍刀的王小樵一套王八刀法,妄想着要将风切成几段,砍刀在他手中舞的虎虎生风。
庖丁牛腰间悬着一把刀刃上带着不少豁口的砍柴刀,肩上扛着两根大扁担,身材极不协调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庖大哥,那个叫夏墩的独眼真去大桥村管李老头为我要赎金去了?”
庖丁牛点头。
两人相识不久,庖丁牛竟有些不舍得让眼前的黑小子下山了,毕竟王小樵手上的那把砍刀不错。
王小樵此时还是有一些心慌慌。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大桥村这么长时间,这可比小时候和春花一起捉迷藏时,躲在草垛里睡着那次离开家的时间还要长……
就在庖丁牛和王小樵两人各怀心思去打柴时,远在山下的大桥村里,一件趣事正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