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转,又回到了那漫长的一天。
送走了三大势力的使者团。
浪浪山北殿的生活区,少了那批修仙而去的青年才俊,不少府邸都冷清了不少。
二大王夏泽的府邸便是其中之一。
“你也不要过分忧心,墩子从小就生得聪慧,现在也已长大成人,雏鹰展翅,早晚是要离开我们的。”
虽贵为浪浪山的二大王,夏泽也是为人夫,为人父之人,寻常人家的离愁别恨,夏泽家也不能免俗。
俗话讲,儿行千里母担忧。
孙蓝华孙夫人伏在床头抽泣,夏泽站在床边,自然要安慰几句。
要不然,可是要打地铺的。
孙蓝华一边轻拭脸上泪水,一边幽怨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也不知你为何执意让墩儿拜入承欢宗。
要知道那承欢宗不仅位于千里之外的黑石洞,更是一个魔修宗门,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夏泽被孙蓝华的哭声所扰,心中有些烦乱道,“这能怪得了谁?若不是他失了一只眼睛,以他的天资,迷雾宗和齐云国又岂会看不上他?”
孙蓝华像是被夏泽戳中了痛处,猛然起身咆哮道,“失了一只眼?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在怨我!”
夏泽被自家夫人的吼声一惊,这才察觉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了。
夫妻相处,最忌翻旧账。
更何况是那种分不清,辨不明的旧账。
“话都说到这了,姓夏的,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明白。
十三年前,若不是你怂恿墩儿拿着淬了毒的木剑与夏渊家的闺女比试,他的眼睛会瞎吗?
若不是你,咱们这么些年,会只有墩儿一个孩子吗?
害我背了这么多年毒妇的骂名,我说过什么吗?
那些外人是怎么说我的,最毒妇人心,毒瞎了墩儿,自己也没再生育。
这么多年过来,你替我说过什么话吗?”
将郁结的情绪发泄而出后,孙蓝华崩溃大哭起来。
这漫长的一天,她先是去试探王小樵,却在那小子手里吃了亏;随后唯一的儿子又离开了浪浪山拜入了千里之外的魔门;现在她又得不到丈夫的宽慰,孙蓝华的情绪再也绷不住。
此刻她不是凶名在外的毒妇人,也不是浪浪山的三大王,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和妻子罢了。
有些惧内的夏泽一脸烦闷,却也只能低声安慰,“好啦,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苦,委屈你啦。”
崩溃的孙蓝华将身子扭向一边,继续抽泣。
夏泽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开解道,“夏灵儿被那蓝玉凤收为亲传弟子,不管是逢场作戏,还是真心实意,拜入迷雾宗这事都做不得假。
若是墩儿不能拜师学习,仅靠在这浪浪山当巡山头领,将来怎么去争那大王之位。”
孙蓝华并不理会,仍是低声抽泣。
想到大王之位,夏泽自然想起了那个被夏渊带上山的黑小子。
见孙蓝华哭声渐消,夏泽试探着问道,“今日早些时候,让你是去试探那大桥村来的黑小子,情况如何?”
据夏墩口中得知,这小子腿脚特别利索,非一般江湖武者的轻功可及,怀疑他身怀与夏渊一般的仙缘,所以他的母亲孙夫人才会亲自出马试探。
听见夏泽问话,情绪稍微平复的孙蓝华哪里肯说她栽在了王小樵手里。
于是便强压心中波澜,装的一脸幽怨的不愿意开口说话。
看到自家夫人一脸楚楚可怜,夏泽心中竟生出了不少的邪念,奈何他有些难言之隐,并不能表现的太主动。
夜里两人各取所需时,往往会想些其他办法,也亏孙蓝华是用毒高手,毒药不分家,有药物的调理,生活还算和谐,只是一直没有怀上二胎。
这也是两人之间一个不小的遗憾。
察觉夏泽看过来的目光,多年的感情下来,孙蓝华哪里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只是眼神往枕头的方向看了一眼,夏泽趋之若鹜,从枕下取出一枚药丸服下之后,夫妻两人就做起了没羞没躁地事情。
盏茶过后,屋内传来孙蓝华一声叹息。
夏泽低声道,“蓝华,你不要说了,我都知道。”
孙蓝华听后果真没有说话,只是不知为何,心里竟浮现出了某个黑小子的样子。
天总是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就像王小樵门前的那一对猫头鹰,总是漫无目的的在浪浪山山顶飞来飞去,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用猫头鹰盯着王小樵的孙蓝华,内心异常复杂。
她的内心非常纠结,明知道王小樵是夏渊带上山的,与自己是对立的关系。
说起来孙蓝华虽然是夏泽的妻子,她与夏渊和夏灵儿的母亲都是自幼一起长大的,相互之间关系不错。
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甚至到如今的貌合神离,稍有不慎便会反目成仇,都跟夏泽有不小的关系。
但山里的女人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即便她看不惯夏泽的做派,也没有多说过什么。
有时候她很羡慕夏灵儿的母亲,天赋卓绝,却又敢爱敢恨。
可是她年龄已经不小,迫切的想再要个孩子。
经过猫头鹰带回来的消息,她笃定王小樵身上确有仙缘,不过仙缘不是什么夏泽和夏墩认为的外物,而是这小子自身。
她想浪大王夏渊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再就是昨天那道凭空出现的晴空霹雳,这一切的一切都与王小樵有关。
在得知王小樵一早去找夏渊,孙蓝华仔细盘算了一下得失之后,决定再去见一见王小樵。
于是在王小樵赶往夏渊居所后不久,孙蓝华便动身去了王小樵的新住处等候。
夏渊要任命王小樵这个刚满十六岁的外姓人当军师,他们这些高层都是知道的,一个虚名而已,谁会在乎呢。
虽然其他高层未必认可王小樵的军师身份,但孙蓝华可能是除了夏渊之外,第二个认可王小樵军师身份的浪浪山高层。
有些事越是秘而不宣,就越能激起别人的猎奇心理。
夏渊这人精明内秀,所有的心机都被他的那副魁梧的身躯掩盖住了。
……
夏渊居所。
“王军师,你刚才说什么?”
看着近在眼前的小黑脸,夏渊终于知道他心悸的原因。
王小樵嘿嘿一笑,从怀中摸出一个丹瓶,一脸炫耀道,“大叔,瞧瞧,村里老头怕我受伤特意留给我的丹药。”
疗伤丹一把被夏渊抢过,倒出一粒就直接放入口中。
调息一会之后,就感觉周身舒泰了不少,于是眼睛一亮道,“还有吗?”
将夏渊的动作尽收眼底的王小樵右侧嘴角挂着笑的轻轻点头。
“看来这老小子,非常信任村里的那些老人。”
王小樵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丹瓶,正是装着筑基丹的丹瓶。
夏渊伸手去接,王小樵小手一缩躲开了,“大叔,若我说先前那瓶丹药是我炼制的,你吃的还会这么放心大胆吗?”
夏渊的手悬在半空,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王小樵道,“你不知道他们是得道高人吗?”
王小樵轻轻点头,“我想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若是结果令我满意,这瓶筑基丹就是大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