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身为生身母亲的她都没发觉,到底哪幅才是自己儿子的画。
暮颜侧身而立,大致扫了眼墙壁后的画作,其中,倒是有一副向日葵画,属未完成状态。
这幅,应该是房祁生前遗作,和这些真迹混在了一起。
没画完就选择上吊自杀,足可见他对自己的处境,有多绝望。
也知道自己再无可能,像向日葵那样,终有一天,沐浴在阳光之下。
成娟放下张开的手,并没有撕心裂肺,眼泪,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顺着那张苍老的面容,流至下颚,汇成泪滴,滴答落下。
她真是个没用的母亲,守了这么久,护了这么久,竟不知到底护了个什么。
暮颜不管她是想起了自己身亡的儿子,还是为自己的愚蠢伤心难过,既未给予安慰,也未再多说其他。
如今死者家属已找到,她脑中的碎片,也拼凑的差不多了。
她望向站在门外一言不发的两人,再回头看向成婶儿,扬起一侧唇角,循循诱之:“所以,夜半来电的事,是你做的?”
瘫坐在地上的人,闻言微怔,低着头,继而扯开一丝苦涩的嘴角,“沈安害死了我儿子,还能继续逍遥,我这个做娘的,当然要给我儿子报仇!!!”
房祁死的时候,沈安正好出差,身上无其他外伤,房间的门也是从内反锁的。
所以最后,只能判定为自杀。
可她怎么都不信,记忆中乖巧懂事,事事不用她操心的儿子会去自杀。
因为房祁死前一天,还曾给自己打过电话。
那个时候,他说他很好,还说等什么时候休假了,带她去月城逛逛。
跟她说出那种话的祁儿,怎么可能去自杀!
是沈安,是他将祁儿囚禁在书房,让他没日没夜地临摹那些大家画作,再拍卖出去。
之后又怕祁儿去告发他,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祁儿。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暮颜目光下移,扫向办公桌下,早已合上的密室入口。
按照成娟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不知道密室,以及沈安对房祁做的那些事。
如果现在告诉了她,这位靠着给儿子报仇活下去的母亲,大概会不顾一切地冲上楼,直接砍了沈安吧。
暮颜想了想,眼底流光微闪,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选择暂时先不说。
见成娟以一人之力,承担下所有的事,站在门口的两人,终于动了。
“不,不是她,是我,是我做的!”那位在厨房工作的女佣,粗着嗓音开口。
三十岁的年纪,四十岁的声音。
成娟一听连连摇头,争先恐后地要认下这件事,“翁铃,你还年轻,就别掺和进来了。”
她反正孤身一人,只要能让沈安受到惩罚,就算被逮捕也在所不惜。
可翁铃才24,她还有大好的光阴,不能葬送在这里。
翁铃却一意孤行,没有听她的话,直接对上了暮颜的目光。
冷嘲:“暮小姐既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房祁的事,那您,有没有去查一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