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西山枫林3号,私人别墅书房。
习愠抱臂靠在办公桌前,拧紧眉头,审视着站在面前的儿子。
沉默半晌,冷声发问:“怎么突然想到要去希怀学院,现在这个高中不好么?”
当初弃了希怀,非要去公立学校念书的人是他,现在想去希怀学院的也是他,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习愠十分不解儿子的做法。
他的成绩只能算中等,这样贸然转学,对他以后升学多少都会受点影响。
而且,相比于是否转学,他更奇怪这孩子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
习茶中规中矩地站着,一头黑发软趴趴地耷在额前,低着头微抿唇角,开口说话时的音量并不大,“只是想换个新环境。”
听到这个不能算理由的理由,习愠眉间的褶痕骤然加深。
怎么也没想到,素来乖巧听话甚至有些温吞的儿子竟会这么任性。
“明年你就十八,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做任何决定都得为自己负责才行,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习茶捏着衣角的手微抖,连连摆手,急着解释:“不是的,没有其他原因,父亲要是不同意,那就……那就算了。”
他放下手,教养极好地道了声晚安,不等习愠开口让他站住,转身快步离开。
刚出书房,就在门外碰上了自家母亲。
虞兰熏来给丈夫送参汤,走到门口就见儿子从房内大步出来,差点撞翻她手中的汤,“急急忙忙的,这是怎么了?”
瞥到母亲眼中的担忧,习茶压在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摇头,扯了扯嘴角,“没什么事,我先睡了,母亲晚安。”
说完大步离开,不给虞兰熏半点开口的机会。
她端着参汤,望向走远的身影,一脸困惑地走进书房,“茶茶这是怎么了?”
瞅见夫人来了,习愠赶紧放下手头上的事,顺其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汤碗。
听她提及儿子,想到方才,不禁轻叹道:“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怎么回事,突然改口说要去希怀。”
他也不是不让去,只不过问了句发生了什么事,结果那小子二话不说就这么溜了。
“是不是在桐志受欺负了!”虞兰熏闻言有些坐立难安。
她儿子她最了解。
习茶不是那种任性的孩子,一定是发什么事才让他起了转学的念头。
习愠微怔,随即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你想的也太远了,咱家儿子谁敢欺负。”
不过,他嘴上虽然这样安慰自家夫人,心里却对习茶异常的反应起了一丝疑惑。
将困到不行,还要给他送参汤的人哄去睡觉后,立刻拨通秘书的电话,让他去查一查习茶在桐志高中的事。
…
回到房间,习茶顺着房门慢慢坐下,脑中却在轮番播放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哟!习少爷来了啊,作业带了么?”
“别逗了,他就算没写,老师又能拿他怎么样。”
“也是,谁让人家是习少爷呢,哈哈哈!!!”
……
耳边依旧能传来众人讥讽嬉笑的声音,他拿着早已做完的作业本,不知所措。
“今天轮到习茶,哦不对,是轮到习少爷值日。”
“他知道扫帚怎么用么。”
“人家是少爷,平时都有佣人打扫,哪会见过这个,不过话说回来,他怎么不带个佣人保镖来上学?”
“别逗了,这里又不是希怀那种贵族学校。”
……
“富家子弟”的标签打在他身上,让他和班里的同学瞬间隔开一道鸿沟。
无论他做什么都会跟家世挂在一起,但凡他说话重一点,都会被人认为,是仗着家里的权势欺凌别人。
可真正欺凌的,又是谁。
他靠坐在门后无奈叹气,要是早知道会变成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去希怀。
…
秘书严祤接到指挥的电话,二话不说,立刻致电桐志高中的校长。
短短十分钟,就从习茶所在班级的班主任口中,得到他最近的情况。
班主任想了许久,表示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现习茶有任何异样。
得到这种答案,习愠对儿子今晚的言行更加感到奇怪。
既然正常,他又为何突然想要转去希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