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暮颜立刻着人调查,落棠口中所说的,停在西郊机场的私人飞艇。
就在她部署接下来的计划时,无意间瞥了眼窝在沙发里一言不发的花影,不禁想起歌剧院里看到的一幕。
她知道,之前的事对花影造成了多大的心里伤害,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抚平。
那是他一生的伤,抚不平,也无需刻意抚平。
所以她从不逼迫他去做什么,去学什么,尽量给他一个好的环境,让他慢慢愈合心里的裂缝。
哪怕这个时间很长也没有关系,他们有的是时间。
但是前阵子,她去沈家接人的时候,沈风的话,让她不得不重新为他考量。
无论她,还是其他人,总有离开他的那一天,到那时,花影又该如何自处。
“蓟墨,你说这件事,要不要让他参与进来。”她一方面想让他独立,却又怕会刺激到他,惹出预料之外的后果。
蓟墨拿走她手上的第三罐儿柠檬茶,不让她晚上喝太多,“少主要是抉择不了,不妨将这个决定权交到他手上吧。”
先去探一探他,是否有走出过去的勇气,再谈要不要让他参与这件事。
暮颜双手交握抵在下巴上,想了又想,想到最后,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晚上九点,是花影睡觉的时间。
刚要脱了衣服,换上睡衣,就听门外有人在敲门,他放下脱到一半的衣服,掩去身上道道疤痕,开了门。
见少主站在门外,满眼不解地歪着头,根本没想到要将她请进屋。
“我可以进去么?”直到暮颜开了这个口,他才后知后觉地让开两步。
暮颜极少进别人房间,总觉得这样做,有种探查别人喜好的错觉。
别人不喜,她也不喜。
进入这个不算大的屋子,桌上只放了一本花影用来学习的本子,但是这个本子至今也没有写了超过一页。
倒是他平时吃过的糖果纸,都被他抚平后,塞进了夹层中。
如今是,越夹越厚。
花影像是被发现了秘密似的,赶紧将本子塞进枕头下,结果却忘了,枕头下还有他前两天从厨房偷的奶糖。
这下,人更着急了,生怕少主看见这些,又减了他每日的摄糖标准。
“花影。”暮颜开口唤了一声呆愣在床前不知所措的人,本想让他坐下来,却见他惨白着脸,动作极缓地转过身,急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耷拉下脑袋,乖乖认错。
她知道,他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话,索性直话直说,“我不收你的糖,坐下吧。”
听到这句话,急的脸色发白的人这才松了口气,依言坐下。
屋内陷入到短暂的安静中,本想找他好好聊一聊的人,反倒不知该如何去开这个口,才能不刺激到他。
思来想去,都没能想到一个好的办法,最后轻叹了口气,转到其他事上。
“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吧。”
花影以为她是想看身上的伤口,呆呆傻傻地不等暮颜阻止,就已脱了身上的衣服。
当初的那些黑痂已经不见了,可身上纵横交错的数道伤疤,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依旧存在。
低头看着身上的伤口,掩在额前碎发下的眼睛里满是神伤,甚至在她将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时,下意识地想要藏起来。
“天凉,赶紧将衣服穿起来吧。”
暮颜上前,将睡衣给他披上,随之,一道淡淡地音色从他头顶缓缓响起,“花影,你得走出来。”
到最后,暮颜都没能将想问的事问出口,撂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开。
花影将她送出门后,想着她最后那句话,歪着头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