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清水客栈,天字号厢房。
坐在太师椅上的江寒放下了手中的信纸,轩辕秋雪站在一旁穿着护卫的服饰,见江寒露出了笑容,有些不解的问道:“京里传来什么消息了?你怎么一看完就露出怪笑。”
江寒望向轩辕秋雪易容后的那张普通的脸颊,表情平淡的说道:“是三皇子给我传来的书信。”说着他顿了顿,喝了一口刚刚倒好的热茶,发出了轻屑的笑声,“目前太子在朝中已然成势,要不了多久武将们都会朝太子靠拢。三皇子这是急眼了,给我传信,想让我给他出出招,其次嘛,是想让我尽快回京助他。”
“是吗?那你打算回京吗?”轩辕秋雪闻言后也做出了一副分析状,摸着下巴老神在在的说道:“这盛天太子和三皇子我也有所耳闻。依我之见这三皇子根本就不是太子的对手,现今外部势力又落入下风了,只怕心急火燎的很。”
“是啊,在信中他给急坏了,连亲笔写下的书信自己都颇为潦草。”江寒嗯了一声,摸着下巴说道:“是该给这位三皇子吃一颗定心丸了。”
轩辕秋雪看他那眸子不停地打转,就知道他肯定又有了一肚子坏主意,正准备出声发问,厢房的大门被推开了,只见穿着一身黑甲的罗炳云朝着江寒单膝下跪道:“公子,您安排的事情,尚雾已经做好了。”
“卓良文被你们抓住了?”江寒听到罗炳云的禀报顿时双眼一亮,整个人都坐直了,“回公子,尚雾幸不辱命,已经将卓良文拿下了。”罗炳云面色恭敬的回应道。
江寒听到他肯定的答复之后露出了快意的笑容,拍了拍桌,道:“好!好!你先退下吧,这次干得不错,你和尚雾这一次都有大功,回京找花逸文讨赏!”罗炳云见江寒这么说,顿时也有些激动,连连点头喊了几句宣誓忠心的口号便退出了江寒的房间。
“秋雪,给我拿笔墨纸砚!”四下无人,江寒便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着吩咐了一句;一旁的轩辕秋雪嘟了嘟嘴,似乎有些不满他张口就来的命令,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将一旁书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有序的准备好了。
江寒望向站在书桌旁的轩辕秋雪,淡淡笑道:“我说你写。”轩辕秋雪闻言一愣,“为何要我写?”江寒凑到她的身旁,神态轻松,回道:“我的笔迹容易让人看出来。”轩辕秋雪听后露出了然的表情,蹙了蹙眉,但也没有过多纠结,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贵公子在我手中,若欲贵家公子无恙,预备千枚青币,静侯我等来信。过江小蛇,缺些赶路盘缠,还望贵人勿怪。”江寒双眼微眯,露出了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轩辕秋雪一听江寒这话,便明白过味儿来,某人是想假扮绑匪要挟西州总督卓兴鹏啊。“你这么做又是为何?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吧?”轩辕秋雪写完之后,放下了毛笔,将心中的疑问吐露了出来。
“你说,卓兴鹏要是发现自己的儿子不是被普通绑匪擒住的他会怎么办?”江寒露出了饱含深意的笑容,轩辕秋雪听后秀眉皱得更深,问:“什么意思?”
“还记得皇帝老儿派出护送我来西州的常康适那一队禁卫军吗?”
“你....你什么意思?”
“常康适作为禁卫军一支小队的队长,皇帝的鹰爪,谁又清楚他的底细呢?大皇子未失势之前可是颇得朝中武夫青睐,你说,卓兴鹏要是认为常康适是大皇子的人,他会怎么办?”
听到江寒说的露骨,轩辕秋雪娇躯一颤,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惊诧道:“你的意思是......”未等她把话说完,江寒又道:“到时候我会离开西州,他没有靠山,盛怒之下会不会直接举兵起义?”
轩辕秋雪彻底愣住了,沉默的站在原地,半响不知如何作答。江寒又露出了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充满了戾气和狠辣,“皇帝老儿要是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还会保他吗?不说别的,只要传到了京中,群臣必对他群起攻之。若是皇帝老儿念及父子之情不忍下手,但当他也认为自己最忠心的爪牙禁卫军也与大皇子牵扯不清,身患疑心病的狗皇帝是决计容不下这个儿子了。”
轩辕秋雪听后蹙起了眉头,连她听完江寒的后续谋算都不得不感叹眼前这个男子行事狠辣倒也罢了,偏偏脑袋还这般灵活,谋算之深让人胆寒。
见轩辕秋雪愣在原地不说话,江寒也没有在意,而是走出了拿起刚刚轩辕秋雪写好的那张纸,走到了厢房的门前,让站在门外的罗炳云凑了过来,“你叫尚雾过来一起见我,将这封书信送到总督府。”将信递给了罗炳云,江寒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罗炳云结果信件之后便朝着另外的厢房走去。
......
总督府,此时的卓兴鹏坐在自己内院的书阁之中,书桌上摆放着一封拆开的信件,他站在原地,肥胖的身躯微微发抖 ,脸色无比难看。
“咯吱......”
书房的小门被打开,一位身穿白色护甲的武夫走了进来,恭敬地行礼道:“回禀总督.....田松山脉的人全数被屠杀殆尽了。四周全是山匪的尸体,并未发现卓良文少爷的踪迹......”
听完来人的禀报之后,卓兴鹏心中的那一丝侥幸也没了。他仿佛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咬着牙满脸颓意,一屁股做在了椅子上,有些失神的喃喃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武夫倒也是个眼力界的人,见卓兴鹏兴致颓然,便很识趣地离开了。
卓兴鹏瘫坐在椅子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连声叫唤了几声自家管家的名讳,很快便看到一脸汗水,面色有些紧张的管家小跑了过来,连声问道老爷有什么吩咐;卓兴鹏揉了揉发皱的额头,吩咐道:“去府里支出一千枚青币给我送来,我有大用。”管家一听这数字,也有些吃惊,但眼力较高的他并没有多嘴发问,而是恭敬地点了下头,便再次小跑出了书房。
......
或许是卓良文被绑架的原因,洛水城一下子戒严了。虽说并未表现的太过明显,但从城中随处可见的城卫军便能够稍稍看出一丝端倪;无论是城门还是一些大街小巷,都增防了。
作为武将出身的常康适这位禁卫军的队长自然也察觉出了一丝异常,他们一直被安排在城卫军的军营附近安札居住。光是今天一天,他就看到不时的有城卫军进进出出,且一个个面色肃穆而又警惕。饶是有些粗心的他,此刻也明白,这洛水城估计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大事。从来这西州开始,他们这一对禁卫军就好似被江寒遗忘了似得,从来也没见江寒叫上过自己为他办事;看来江寒也是清楚自己无非就是皇帝派过来监视他的眼线罢了。
想到这里,坐在营寨里喝酒的常康适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当他还在思虑着如何完成皇上交给他监视江寒的任务之时,自己的内营外传来了有些吵闹的争执之声,他皱起了眉头,走出了营帐,一位下官凑到了他的边上,面色不忿的说道:“常队长,洛水城的城卫军说近期洛水城山匪流窜,十分危险。还要查探我们的营帐,这不是怀疑咱们跟山匪有关系吗?也太目中无人了,再怎么说,咱们可都是皇上的人!”
常康适闻言皱起了眉头,又见不远处的一位城卫军将领见他出了营帐,立马朝着他大喊道:“常队长,大伙都是武将,不要互相为难。我们这也是受到上级命令,不得已为之。”常康适听后眉头皱得更深,正欲开口说话,站在那城卫军将领旁的八字胡中年又开口了,只不过这一位说起话来倒没有前者那么客气:“山匪流窜严重,就算我们地方的要员都搜了府邸宅院,禁卫军自然也不能例外,还请常队长大开营帐,让我等仔细搜查。”
常康适见八字胡说话格外不客气,顿时也生出了一丝怒意,顺着目光望去,他认出了说话的中年,竟然是这洛水城的城督刘凯复。连他都被惊动了?常康适很快便明白这洛水城看来就近发生的事有些不小的玄机,便也没有耍脾气,而是面色平静地拱手回道:“刘大人刘城督客气了,无非是搜查营帐,我等配合就是!”说罢,他又转头看向了自己满脸愤慨的下属们,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下令:“打开所有营帐,让他们搜,配合地方兄弟队伍们的工作!”
虽然其余禁卫军的人们还是满脸不忿,但很显然是比较信服常康适的,见他都发了话了,一个个都把自己近日来居住的营帐打开了,城卫军顿时蜂拥而上,开始仔细的搜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