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国师”的人在阴影处动了动身体,似乎想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小铁架,可当看到人鱼王暴怒的模样,他又将身体缩了回去,一动不动。
“国师,你说话啊!现在朕该如何是好?!你必须给朕拿出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否则,朕就对你不客气了!”
人鱼王指着国师的鼻子破口大骂。
国师佝偻的身体更加蜷缩了起来,他安静地听着人鱼王的咒骂,待人鱼王喘息的片刻,他才慢慢地开口:“陛下……稍安勿躁……”
国师的声音尖细又低哑,还有些断断续续,像是气儿上不来一样,又像是一只被扼住脖子的老猫。
“稍安勿躁?!朕要如何稍安,如何勿躁!”
“这事并非没有补救的措施,陛下,还请听老臣一言。”
人鱼王气喘吁吁地瞪了他一眼:“那就快说!”
“召唤恶魔婴孩本就是一件极为精细的工作,且成功的概率并不太高,可以说,此事不仅风险极大,且代价也很昂贵……但这一切,陛下在进行召唤之前,都是心知肚明的……”
“你什么意思!?你难道想说朕活该吗?!”
“陛下,老臣很久以前就说过,召唤恶魔婴孩只能保证那个婴孩的勇猛,却无法保证那个婴孩的忠诚……当时陛下一意孤行,老臣便为陛下出了一计:在召唤恶魔婴孩的魔法阵上套用另一个法阵,这样,召唤出来的恶魔婴孩也许就能爱上陛下,从而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是啊!你当初就是这么说的!但后来呢?!阿白为什么没有爱上朕?!”
人鱼王怒喝着,随即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忽然之间脱力,歪倒在壁炉旁的摇椅上。
昏暗的小屋里突然从吵闹变成了死寂,就连国师都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国师……你也许并不懂朕的感受,但朕……朕真的觉得……这个召唤术法本该成功的,朕本该有一个死心塌地爱着朕的恶魔,她会为朕披甲上阵,东征西伐,她会为朕付出一切……她甚至会为了朕而甘愿放弃自己的人生……朕真的这么认为,朕甚至经常会觉得……朕好像已经得到过这样的恶魔了……这种感觉非常诡异……”
人鱼王扶着太阳穴,疲惫地叹息:“朕的地位越发不稳了,五大世家早已有不臣之心,朕需要一个真心为朕拼杀的将军!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可是朕没有!朕耗费了数十年的寿命,最终却一无所有……国师,你不会明白朕的感受……”
“陛下,您先不要灰心,事情还会有转机的。”国师从角落里走出来,跪在人鱼王身边,低声道:“那个女孩还有一次改变的机会,如果陛下能抓住机会,说不定,就能得偿夙愿了……”
“国师快说!”人鱼王猛地从椅背上弹起来,凑近了国师,仔细倾听。
国师跪在地上,佝偻的背脊让他看起来像一株快要枯萎的植物:“她成年礼那天,陛下务必取得她的童贞。只要得到了她,接下来的事情,就都好办了。”
人鱼王翻了个白眼:“朕还以为你想说什么……难道你觉得朕就那么蠢,没有考虑过这个解决方案吗?但你根本不知道阿白有多么固执,以她如今的性情,强行夺取她的童贞,只怕最终她会反噬朕。她如今已经有了媲美高阶将领的战斗力,便是朕与她交手也未必能讨得了好。”
人鱼王的言下之意,就是“我倒是想,但我更怕被她打断腿”。
“陛下,请耐心听老臣说完。”国师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倒地的小铁架旁边,小心地扶起铁架子,接着蹲在地上,一个一个地捡起散落的瓶罐:“老臣会为陛下炼制一种药水,此药水需在第一次之前让她服下,待她服下之后,在12个小时内与她成就好事,便能改变她的肉体结构,使她永远只能在陛下身上获得快乐。”
“什么意思?”人鱼王恨不得将耳朵像兔子一样高高地竖起来:“你这药听起来,好像还挺厉害?”
“此药唯有老臣能炼制,当然,炼制此药需得凑齐许多珍贵奇异的药材,但那些对陛下而言,应当不是难事……服用此药之后,陛下与她……只需一次便好,从此以后,她不管和谁在一起,都不会感到快乐,只有陛下您,能赐予她快乐,因为她的身体会变得只能接受陛下。”
国师垂着眼睑,缓慢地说着,将最后一个落地的瓶子放回铁架上:“恶魔大多贪欲,拴住了她的身体,也就拴住了她的人……陛下,即便她对您没有男女之间的爱,但只要她的身体只能接受您,那就不愁她日后不回心转意。”
人鱼王的双眼再度迸发了希望的光芒:“此药,你确定不会有问题?”
国师点头:“陛下,老臣乃法师国出身的高阶炼金术师,老臣可以拿任何东西开玩笑,唯独不会拿炼金术开玩笑。”
人鱼王点点头:“嗯,法师国的人才,朕还是信得过的。”
听到人鱼王的话,国师没有回答,也没有吐槽人鱼王不久之前的那番咒骂。
“好吧,那就依你所言。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列个清单,朕自会派人去寻。”
“感谢陛下体恤。”
“对了,法师国那边最近派了一队高阶法师过来,说是要建立什么魔法公会。此事,国师有什么看法?”
国师垂着头,长发盖住了他的容貌,使人辨不清他的神情:“陛下,此事老臣以为不宜操之过急。”
“哦?国师的意思是?”
“法师国总是竭力想扩张自己的势力,但却没有考虑到一旦他们的魔法公会在其他国家落地生根,那便意味着这个国家最尖端的人才皆会被他们吸纳,而这些人才也会从身到心都打上法师国的烙印——这等于是在跟国王陛下抢人,哪个国家会眼看着他们发展势力却不加以打击。是以,陛下也不要开此先河,先与他们虚与委蛇一番,然后打发他们回去吧……是人才,自然得留着自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