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余将士大略安慰一番,时间就已经不早了。
在军营中同上下将士一同用了午饭,姜羽斌便提议,搭起一个大台子,让此次参加了战斗,且有些心得体会的将士纷纷上台子上讲出自己的体会心得,讲的好的,可记一功!
一者是为了积累战斗经验,此次作战是姜羽斌第一次没有亲自领导的大战,且大获全胜,想必从都尉到士兵,都有不少人有着丰富的心得体会。
再者也是给全体将士稍稍放个假,毕竟义军的正兵是每日都要训练的。
相比于魏军中五日一训、十日一训,甚至更普遍的十五日一训、一月一训,以及更多常年都不会集合训练的士兵来说,他们当兵确实很苦。
不过和魏军的苦大不相同。
待到演习开始进行的时候,便是更加残酷的训练了,一直到大战前夕,都不会停下。
现在趁这机会给大家放松一下,同时让各方挑选来的优秀将士交流心得体会,彼此稍微熟稔些,对未来也是大有好处的。
在军营中又待了会,姜羽斌便回去总兵府处理大小事务,接见各方来客。
其中有一家人,从青州逃荒来的铁匠世家,让姜羽斌颇为高兴了一番。
说是逃荒,但其实也带上不少大车,里面装着家传的宝贝设施,以及一些粮食和金银。
一大群人足有两三百,乃是一大家族老老少少基本都过来了。
来人姓宁,现任族长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但身材却是孔武有力,依稀看得见壮年时分的风采,不似一般人驼背躬身。
初一见面,相互客套一番,老头子便开门见山道:
“总兵,在下有锻钢之法,比之当今之世炼钢法效率更高,打造的兵刃也更加锋利耐用,铠甲更加坚固。”
姜羽斌面上一喜:“此话当真?还请老人家详细说来!”
老人家,也就是族长宁介,满面红光的介绍着自己家族前不久刚刚琢磨出来的一套锻钢之法。
一说起专业知识,老人家原本的局促不安眨眼间便消失不见,手舞足蹈的讲解这项新的工艺流程,以及其优缺点。
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没钱。
大魏承平日久,不需要这什么新的锻钢法,有这点钱去改建,还不如拿去贿赂上官,让自己走的更高点。
青州军也是久不历战阵,身上就连些皮甲都凑不全,三万人的青州军此刻能调出来一万五都算能耐了。
至于各地郡兵就更腐败无能了。
听完宁介的一番话,姜羽斌当即下令:“我决定,设立军械处!宁老先生担任处长,将原本军械制造等事务从兵事处剥离!”
宁介初次来访便受到重用,立刻受宠若惊,连忙作势下拜谢恩。
姜羽斌连忙拦住了他,拉着他坐在桌上继续相聊。
军械处既然剥离出来,那么其权责便不会仅仅只有武器兵甲制造等方面,姜羽斌还准备让军械处搞武器研究,重点便要放在火药、火枪、火炮等火器的研发上。
以及其余冷兵器各方面也要研究完善,越完善越好,钱不是问题!
而当姜羽斌提出流水线、规模化等等概念之后,宁介又惊了一惊,略微思考一番,便大喜过望。
待宁介走后,姜羽斌终于获得一些休息时间,稍微舒展一下身体,歪头对一侧的启令说道:“话说启令啊,你跟在我身边时间也不短了吧?”
正在低头办公的启令有些惊慌的抬起头,心底忐忑不安。
总兵忽然这样问,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还是怎么,难道是有谁吹了耳边风?
想到这里,他有些目光不善的看向对面同样忙公务的东方煌,心底有些不甘。
但万般念想只在一瞬间,启令很快便回答道:“已有半年了。”
姜羽斌点了点头,笑道:“让你去做个县令,干不干?”
这是要外放了吗?
虽然有些不甘,但启令知道自己无法反抗,只好乖乖从命。
同时,这也是一次机会,虽然距离总兵远了些,但更能将自己这段时间里积攒下来的一些经验、能力尽情地施展出来。
毕竟是总兵的秘书,经常跟在总兵身边走南闯北处理政事,算是总兵亲手教出来的天子门生!
自己做得好,总兵脸上也倍有面!
只是想不到,这一日这么快就到了,老实说,启令原本总是期待这一日,想要一展抱负,但真的到了这一日,还是心里难过,难免多想。
姜羽斌看出了他的想法,拍拍肩膀道:“好好干,我很看重你,如今咱们扩张的很快,泥沙俱下,虽然现如今风平浪静,但真到了魏军四面包围的那一日,恐怕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你要顶在最前沿!”
启令目光坚定道:“启令定不负总兵所托!”
姜羽斌欣慰的点点头,随即作出安排,让他去鲁城做了县令。
之后,他又让新晋的吏事处处长钟墨挑选一名踏实能干的新秘书,继续在他的身边熏陶新知识。
及至傍晚,一应事务尽皆做完,姜羽斌难得享受自己个人时光。
拉着楚白锦、姜妙荷两个,在百看不厌的池塘边闲逛。
“此次独自领兵作战,感觉如何?”
楚白锦瞧了他一眼,思索道:“很自在……也很沉重。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影响着他们的生死……其实跟和你在一起领兵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姜羽斌笑呵呵的盘算道:“有机会让你独立领一军出征,你为主帅,军号不如就叫娘子军,如何?”
楚白锦眨眨眼,抿抿唇微垂着脑袋看向平静的水面,凉风吹起一圈圈波纹。
忽然间,她有些厌恶兵戈战场,她更想褪去一身戎装,换做平日里楚家大小姐的打扮,像个平常女子一般相夫教子,同夫君行走在大街小巷,挽着夫君的手臂撒娇耍性子,每日痴痴地在闺房中等候夫君的归来,然后为他宽衣捏肩,小声说着夜话……
但终究只是想一想,挽着夫君的手臂撒娇耍性子什么的,她怎么可能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