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给我杀出去!全军杀出去!”
王越两眼猩红的指着左营的方向怒吼着:“贼军远道而来疲惫不堪,如今又经历一场大战,已然强弩之末!全军出击!定要将这股贼军留在此地!斩杀敌军大将者,赏千金!!!”
他已经近乎……彻底崩溃了!
原有的什么战略什么等待援军的想法尽都抛之脑后!
自己最疼爱的幼子,最勇武出众能继承衣钵的幼子就在距离自己不远处被临阵当场斩杀!削去半个脑袋!
剧烈的疼痛在心中爆炸,懊悔、愤怒……王越险些被激的晕倒,一股腥味在喉中酝酿,被他用力咽了下去。
这种天崩地裂般的情况让他无法保持冷静!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报仇!
未曾经历,永远无法理解那种最有出息的儿子就在自己不远处被杀的痛苦!
不过,这也正合众多将领的意思。
他们前军本就是精锐,已经以逸待劳多时,贼军奋战半个多时辰,已经是人困马乏,此时出击正是摧枯拉朽之势!
至于少公子死于阵前什么的,他们最多惋惜一二,并没有多少共情。
营门大开,三千大军迅速突入左营、中军大营,向着其中已经疲乏不已的义军发起猛烈攻击!一时居然占据上风!
厮杀再度上升一个烈度,义军死战不退,魏军汹涌冲杀,士气正旺,双方在两处大营中反复拉锯争夺血战。
姜羽斌已经暂时退下战场,在后营休息。
与他一起的还有刚刚下来整顿的薛勇所部,以及数量不少的伤员,和数千魏军俘虏。
若是一万头猪,这五千义军别说是抓三天,就是五天十天也未必抓的完。
但若是五万个人,就很容易控制下来。
这其中许多魏军在睡梦中就被俘虏,晕头晕脑的被捆绑起来带到这里看押,数量不少。
得到前方消息的亲军队长温嗣迅速前来汇报:“总兵,魏军反扑了!攻势很猛,我军一时不察,受了些创,但现在局势已经稳住。”
姜羽斌点点头,没有脱下铠甲,只低声道;“去做些热食热水来,让将士们吃喝一下,前军务必顶住!左营可稍作放弃,退入大营防御。”
温嗣得令而出。
随军伙夫连忙搜集粮食起火烧饭,尽管战事紧张,但早已经训练出来的他们依然效率很高的生火做饭,甚至为扯下来的将士们准备热水。
与此同时,随军军医也熟练的为伤员们疗伤救治,包扎伤口。
前方杀声震天,酣战不止。
后方却一切如常,仿佛战争根本不在眼前。
稍稍歇息片刻,姜羽斌等不及水热便仓促喝了几口,再度提枪向前。
而身后那已经疲惫了的亲军却在楚白锦的斥责下纷纷留在原地等待热饭热水,只有那已经休息一段时间的薛勇部再度跟上,扑向战事最激烈的左营。
因为是夜间作战,指挥方面自然差了白天不是一点半点。
双方没有稳定的阵线对抗,而是分成一个个队、伙乃至于什在作战。
营中尚有大火,浑身燃烧起来的士兵哭嚎叫喊声令人心颤,却由不得丝毫分心,因为这是战场。
姜羽斌提枪再度杀入,立刻命令此地的马振龙、郑江河两个营撤下去休整,自己带着一个营迎上对面以逸待劳许久的敌军。
伴随着大军吹号后撤,薛勇一个营在左营营门前列阵,看着一支支自家队伍从两侧绕过撤去后营,以及魏军追击部队频频追出范围,被他们迎头赶上击杀。
“就是那个人!是他击杀了少公子!”
魏军大军渐渐追至营门处,一名随军小卒忽然指着前方稳坐板凳上的持枪将领大声喊道。
领兵的校尉定眼一瞧,喝!好一个冷峻神勇的猛将!
单单是端坐其中的气势便是不凡,宛如山岳一般岿然不动,一看就是狠角色!
少公子死的不冤呐!
但感慨归感慨,他手下有两千人马,又是休息已久的,且一路追杀贼军至此,自然要一鼓作气杀溃贼军才好!
当面这这股敌军并不被他放在眼中,至于那员猛将,俗话说得好,蚁多咬死象。
于是,这名校尉官当即振臂高呼:“杀!为少公子报仇!斩杀敌将者赏千金!”
身后渐渐集结起来的魏军瞬间沸腾高呼,悍勇的向着义军冲杀而去。
薛勇所部已经不足千人,但好歹休息了不少时间,也恢复了些体力,便慢慢前行,鸳鸯阵排列成大阵,迎面撞上这股凶猛的魏军!
坐在长椅上休息片刻后,姜羽斌跺跺脚,重新站起来踩在椅子上举目远眺:“休息够了吗?”
身侧只有楚白锦一人,她淡然道:“时刻准备着。”
姜羽斌轻笑了笑:“呵呵,这仗打完,咱们取了青州,我就娶你做大老婆!”
楚白锦嗔怪的看他一眼,似是埋怨在如此战事中居然还在想着儿女情长。
不过这一番话倒也确实让她心头一颤。
姜羽斌又道:“这徐州军看上去很有一套,到现在都没有溃。”
楚白锦解释道:“已经算是不错了,我军一次突袭击破敌军三处营寨,你以为从古至今打过无数次突袭战,成功的有几个?还是这种长途奔袭,若非你有先见之明之前经常训练,恐怕此刻我军能有四千之数都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见姜羽斌脸上自然流露出些许不甘与遗憾,楚白锦又安慰道:
“魏军是早有防备我军夜袭的,我军长途奔袭以一天行近百里的速度,还能一举杀溃魏军大部,已然是难得强军了,你催的太紧太快。
不过徐州军确实是战力不错的兵马,我父在时也常说起过徐州军,赞赏有加。”
确实是他催促得太紧张,若是按照日行六七十里,说不定义军能保留更多力气。
再者历史上突袭战大都是趁敌不备,而王越虽然不是多么有名的将领,但胜在严谨认真,始终防备着义军夜袭,仗打成这个样子……也说得过去。
姜羽斌这才乐呵呵的轻笑,手搭在楚白锦头盔上晃了晃,忽然用力一拍,跳下椅子提枪大步向前:
“走!随我斩杀了敌将!”
楚白锦反应过来,连忙紧紧跟上,稍显柔情的精致玉颜再度变得冷峻。
随着二人的到来,义军阵型自觉地再次裂开一道口子。
薛勇有心想去说两句话,但姜羽斌并不给他这个机会,只是让他好生指挥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