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大碗喝着酒,手里抓着两个大馒头盯着眼前两大盘肉狼吞虎咽,塞的满嘴流油。
抽出空来,他打了个嗝,抿了口酒舒坦的长舒了口气,转头看向愁眉不展的张骁:
“大哥,你为啥不去参军啊?咱们兄弟都有在水军里头混了个伙长、什长干着的,要是大哥过去,保底也是个队长啊!”
坐在对面的刘彦道:“你懂个屁,蓝团校之前跟大哥说了,只要大哥点头,立刻就是水军都尉嘞!”
年轻人惊得瞪大了眼睛:
“真的啊!我听说咱们水军里头除了一个都督和宣教官,就是下面的蓝团校和两个都尉了!大哥这过去直接就是水师的大将啊!未来妥妥的就是水军的大将啊!大哥!你咋没答应啊!”
另一边的卢成也不解的问道:“是啊大哥,你是咋想的?在这打一辈子鱼吗?”
张骁明显有些后悔。
当时清扫了周边的一些水匪,着实有些怅然之感。
义军来了,好日子就有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能活的很好,一时间,他有种英雄拯救了世界,功成身退的感慨。
于是乎,带着一股豪迈之感水到渠成的拒绝了高官厚禄,面对着周边一群人惊愕、敬佩的眼神注视着,张骁顿时飘飘然。
然而之后稍稍冷静下来,眼看着平素跟在自己身边的好小伙一个个都去参军入伍当了水军。
又听说义军水军中的福利待遇,伙食军饷等等,张骁几乎瞬间心动了。
一辈子打渔才能赚几个钱?难道俺这一身才华真就要在这里做一辈子逍遥渔夫?
见识过场面的张骁当然不愿意,但话刚刚才抛出去,现在就腆着脸说自己要做官,你给我吧,张骁实在丢不起人。
最后,有些怅然的回了船上回了家,就这么静静地等到天黑,晚饭都没吃。
身边几个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张骁犹豫一二,也就说了心里话:
“那还能怎么办?话我白天都说出去了,难道现在在让我去找人家说我想当官?太丢人了!”
其中一个兄弟想了想,紧跟着点头叹道:“也是,话都说出去了,蓝团校自然是不在意的,若是大哥能过去找他,蓝团校自然还是很高兴的,大哥的本事大伙都知道,但……大哥,你真是该好好想想再说的。”
张骁闻言抱着脑袋长长叹了一声,就连面前一桌平日里看着像是饿狼见到白兔一般的酒肉都没了些许心思。
众人顿时又沉默下来,只剩下筷子不断夹菜的吃饭喝酒声。
又沉闷的吃了一阵,那小年轻忽然精神一振,拍着张骁的大腿道:“大哥!我有个主意!”
张骁脸抽了抽,急忙道:“长歌,你就别给哥操心了!就凭哥这点本事,哪怕是进了农军,早晚也能出人头地的!等他们招募农军的时候我再进去吧,一边保卫家乡,一边也算参军了,早晚有机会的。”
解长歌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大哥,这次绝对没问题!”
“明天俺们水军的吉文都督要来咱们梁山水泊这边,到时候我突然冲出去跟都督举荐大哥,大哥在咱们这也是远近闻名的,吉都督很可能会过来亲自请大哥出山的!到时候大哥你可千万别在犯傻了呀!”
众人闻言顿时两眼一亮,都觉得此事可行!
刘彦赶紧坐起:“大哥,我觉得可行!到时候咱们几个兄弟一起过去跟都督举荐大哥,义军中上下关系很好的!今天蓝团校跟俺们一起待了半天,跟咱们每个人都说了话,还一起吃的饭呐!”
卢成一把将解长歌捞过来惊喜道:“好啊你长歌,终于靠谱一次了啊!”
始终沉默的黄启秀也点头称赞道:“好主意!大哥,你看如何?若是可以,咱们兄弟明天就这样干!”
张骁起初神采奕奕,怦怦心跳,但忽然脑筋里闪过一个念头,顿时又蔫了。
“主意是不错,但……咱们这边有一千多人加入了水军,原本的义勇军水师也就一千人出头,你们又这样把我抬出来,恐怕会惹得人家不高兴,万一以为咱们搞山头什么的……”
黄启秀顿时震惊瞪大了眼睛,仿佛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个黝黑魁梧的汉子,继而憋不住的笑了出来:“大哥,你怎么想到这种事情的?这可不像从前的你啊!”
张骁摇摇头:“不一样,这是咱们到了人家的地盘上。”
黄启秀也不多说,直言问道:“大哥,你且说,人家义勇军怎么样?”
张骁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天下一顶一的好人!那姜总兵更是天下第一大善人!往后他做了皇帝,咱们的好日子就真的到了!全天下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黄启秀一拍大腿:“就是说啊!那你还担心什么?咱们这边这么多人加入水军,姜总兵是把军权牢牢抓住的,时常往军队里跟咱们这些大头兵说话的,他待咱们这么好,咱们能拉山头、败坏姜总兵的军队吗?”
“当然不能!”
几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那不就得了!且不说姜总兵是个大度的,便是咱们想搞山头,人家姜总兵就坐看着咱们搞山头吗?”
几人这么一想,也是如此!
人家考虑的多远,那还用你来多想这些七七八八的,跟着人家打仗就是了!
谁以后要是想搞坏事,不说人家姜总兵不同意,便是自己人也不会同意!这一千多水泊的新兵也不同意!这梁山水泊周边生活的数十万百姓也绝不同意!
张骁心中一想,顿时豪气复生,肃容道:“好!那就如此,明日就拜托各位兄弟了!”
“大哥说的哪里话!快吃吧!长歌,你丫没吃过饭是不是?!”
……
水泊的百姓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他们并不完全是渔民,其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周边活不下去的百姓,朝廷赋税沉重,贪官污吏又趁机勒索钱财,无奈之下进了水泊讨生活。
其中有些人做了土匪、水匪,有些人做了穷苦的渔民,勉强过日子。
水泊中也并不全都是水,也有吃喝的饭馆茶楼等地,甚至同样也有讨生活的风尘女子。
一些地方修了简单的木房子,平素里有个风吹草动便驾船躲进水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