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斌被这一决定说的怦然心动,一时间竟然真的想要就在这固守下来。
但很快他便断了这个想法,因为在这固守也并不现实。
占据巨野,京师震动,朝廷自然会惊慌,绝不会让他们安稳的呆在这,必定会从其他各处抽调兵力,或是禁军一部前来支援,到头来只能是增加了西线的压力。
姜羽斌笑了笑,饮了口酒道:“别想太多,在这安稳待上两三天咱们就走,将士们好好休整,严防死守,不得松懈。”
“明白!”
“明白。”
几人好好吃了顿饱饭,将桌上的几大盘肉菜吃的一干二净,有喝了一坛酒、一碗汤,吃的饱饱的,便找地方休息去了。
城中鸡飞狗跳了半天,到晚上宵禁时方才安静下来。
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狠狠地正一正风气。
一箱箱的财宝被运送集中,一车车的粮食被收集起来,一部分分发给百姓,一部分给军士吃喝,另外一大部分便集中起来准备运送给梁山水泊的义军,而后转运至钱充、宋先所部。
这一夜,城中千万户家中纷纷燃起炊烟,到处是香气扑鼻的饭香、肉香,城中比过节还要热闹,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虽然还是宵禁,但许多人家隔着院墙、窗户隔空对话庆祝,欢庆今日的清天。
一处窄小的巷子里,一家六口人围在干净的饭桌前,犹如朝圣一般小心翼翼的吃着面前颜色鲜艳、味道诱人的一盘肉。
汉子小心的咬了一口,在嘴里嚼着使劲的品味,不舍得咽下:“终于吃上肉了!咱们终于吃上肉了!”
一个瘦小的南海咬了口肉兴奋的叫道:“爹,肉真好吃!明天把剩下的肉都吃了吧!”
汉子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混小子!就知道吃!”
妻子瞪他一眼,有些担心的道:“他爹,都吃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汉子又白她一眼:“瞎胡说!义军来了还能走啊?咱们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了!这肉要慢慢吃!今天就当庆祝过年了!”
妻子也自我安慰道:“对,对,义军来了这,肯定就不会走了!咱们有好日子过了!”
……
巨野陷落的消息很快传开了。
吉文得知消息后迅速组织农军驾船前去接收巨野城内的武器装备、金银财宝,以及那足够上万人吃上月余的粮食。
而驻扎任阳的豫州军都督吕卫米在得知巨野陷落的消息后,整个人就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在原地。
阮世雄惊问道:“都督,我们该怎么办?”
“都督,快撤吧!咱们的粮草都放在巨野,如今没了粮草,若是被贼军趁势堵住,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吕卫米气得直跳脚:“贼军怎能动作如此之快!巨野城不还有五千守军吗?怎能如此轻易就被贼军攻下!莫不是谣言?”
鲍常信连忙站出来阻止道:“都督,我军决不能撤!此时若撤,巨野贼军一旦连同梁山水泊的贼军一同追杀,我军便要成了大溃败了!”
“对!绝不能撤!”
“那你说该怎么办?留在这里被敌人包饺子吗?!”
“此时非但不能撤,反而要用力向前,进攻当面的贼军!
贼军既然抽调精兵如此迅速的夺取了巨野,当面的贼军定然兵力空虚!我军可趁势发起攻击,若能击败当面之敌,咱们就有功无过!最多也是功过相抵!”
众人这般一想,是啊!
巨野丢了,肯定是他们豫州军的责任,兖州军和忻阳军都在北面,巨野如此一个大城、坚城这么轻易就丢了,还丢了这么多物资钱粮,那老皇帝不得心疼死、气死!
到头来问罪的肯定是他们!首先都督就逃不了!
更重要的是,巨野丢了,贼军距离京城更进一步,路上再也没什么大的阻碍,可以说三五日之内便可急趋城下!
京城就是这点不好,周边几乎无险可守。
这下他们的罪责可就大了!说不定刺史都得受牵连,此战若是不好好表现一下立下功劳,这帮人一个个都得牢狱之灾起步!
吕卫米立刻点头说道:“对!不能走,要进攻!进攻瑕县!把对面的贼军打退!回过头来再应付这股贼军!”
吕一臻忽然提议道:“都督,贼军初占巨野,不如趁此立足未稳之际立刻发动进攻,将巨野夺回来!”
立刻就有人反驳:“夺个屁!巨野城高池深,贼军又是惯会蛊惑人心,咱们拿什么夺城?”
吕卫米也说道:“不能夺城!要向东进攻!长信,你领兵三千在此留守,吩咐蔡何其,让他不要轻敌冒进!就在巨野城外扎下营寨严守,防备敌军夜袭,随时汇报敌军动向!”
鲍常信连忙拱手:“诺!”
……
就在豫州军拿不定主意,义军安心休息的这一晚,东城以东五十余里的一个村庄正爆发着激烈的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