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安抚了刘大一群,院落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其余人可能要忙活到半夜才能休息,姜羽斌却可以早早去睡觉。
点起油灯,火光照亮了屋舍,郑家镇第一大地主的主卧布置一览无余。
很古典的中国古代装饰,占地宽敞,空气中还飘荡着淡淡的香气。
但没等他静静欣赏,张爽粗犷的声音便从门前传来:
“总兵!哈哈总兵大哥!这老狗日的郑老大,果然私藏了不少银子啊!”
姜羽斌闻声失笑,跨步到门前,倚在门上抱起双臂,居高临下问道:
“什么收获?”
张爽长相粗犷,嗓门也是老大,挥舞着蒲扇大的手掌比比划划,兴奋道:
“我又搜出了整整两千三百两银子!那郑老大原本还想嘴硬,被我切了一根手指头就全部都说出来了!”
姜羽斌颔首笑道:“干得不错!这次没有人要偷偷贪墨吧?”
张爽听得脸都红了,心里暗暗把那个臭小子骂了百八十遍,挠着脸不好意思的笑道:
“总兵放心,我一定严加看管这群小兔崽子,绝对不会在发生那种事情!如果再有,俺老张就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给大哥当夜壶!”
看着张爽明明一个粗犷野蛮汉子,却一脸讨好的模样,姜羽斌忍俊不禁。
“行,我相信你,我可不要你的脑袋,以后好好跟哥作战杀敌,我还想着让你当将军呢。”
“真的啊?!”
张爽惊喜的瞪大了眼睛,用力搓了搓手,兴奋的不得了:“大哥以后尽管吩咐俺老张!俺一定为大哥破阵杀敌,宰了那狗皇帝!让大哥当皇帝!”
姜羽斌顿时开怀大笑,颇感欣慰。
二人正交谈间,杨侃跨门而入,听得两人笑声,不由问道:“总兵跟爽子说甚故事,逗得这粗汉这般高兴?”
“呀!杨队长来了!”
张爽连忙让开路,将杨侃请了过来:“总兵跟杨队长先聊,俺老张先走了!”
姜羽斌对他挥挥手笑了笑。
杨侃叮嘱道:“嘿!爽子,可别在这惹事啊!”
张爽当即叫道:“杨队长,俺老张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嘛!俺绝不给总兵贺杨队长添麻烦!”
说着,便大步离开。
杨侃和姜羽斌看着好笑,聊了些往日故事,便说到正题上来。
姜羽斌道:“你带的这些人,今晚休息一日,明早开始将仓库里那些新粮装车带回寨里,连同那些银两财帛,也都带回去,郑老二家的钱粮暂且留下使用。”
杨侃点点头,道:“总兵,我来此途中见到无数郑家镇居民携家带口夜奔向山,还有些青壮男子骑马兜转,只我看到的就有四人!”
“骑马?”
姜羽斌微微有些惊喜,摆手道:
“不必管他们,这一整个郑家镇,总不能都跑完吧?等明日分粮分田后,他们自己会将躲进山里的找回来,关键是今晚要约束好部队,绝对不能骚扰当地百姓!”
杨侃点点头:“总兵已经多次严令,想必不会有人去触总兵的霉头。”
“如此最好。”
姜羽斌感到口干,端起茶杯,发现是空的,便拍桌喊道:“白锦?白锦呐?端些茶水进来!”
话音落下,忽然门外传来“咔嚓”一声,貌似是什么东西被拦腰打断,发出清脆的裂响。
紧接着一名亲兵小心翼翼跨进门来,拱手道:“总兵,楚……楚姑娘她……”
“就你了,去端点茶水过来。”
姜羽斌随手一指,便让这名亲兵去端些茶水,随后“小声”对杨侃埋怨道:
“小妮子脾气还不小,动辄就要拳脚相加,丝毫不讲礼仪。
不过也挺有意思的,家里有个女人就是不一样,多了多少欢乐,等你什么时候娶妻了就知道了。”
杨侃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着急,再说了我一个造反的,也没有那个女子看得上。”
“不可妄自菲薄呀!”
姜羽斌叹了一句,随后亲兵将茶水送进,二人吃些糕点喝着水,一边先聊,等待马振龙、宋先那边的消息。
没过半刻钟,宋先、马振龙齐齐赶到,敬礼之后,亲兵搬来了椅子,二人便在一旁坐下,汇报那边的情况。
总的来说,都收获颇丰。
郑老二那边银两略少,铜钱多谢,粮食同样也有几千石。
这些乡下土财主钱财搜刮不了太多,粮食却堆放满仓,任凭他人饿得骨瘦如柴乃至于活活饿死,堆谷子堆得烂掉也不给穷人一粒米。
“你们二人就带着手下在郑老二宅中住下,切记不可扰民!明日一早来我这里汇合。”
姜羽斌最后嘱咐一句,便挥手让二人会去。
但宋、马二人却同样对视一眼,没有要走的意思。
姜羽斌心中暗笑,抿了口茶,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宋先讪讪笑道:“总兵,是这样……”
发生的事情跟张爽队伍里差不多,但更严重些。
一个伍的新降士兵意图贪墨钱财,后来被搜出藏起的几十两银子,当场被宋先拿下。
马振龙那边也有两个习惯性往自己怀里塞银子的,同样被发现拿下。
杨侃皱起眉,训斥道:
“你们两个老毛病又犯了怎的!总兵多少次告诫你们,当初魏军里那一套不要带到义勇军里来!你们两个怎么带的兵!是不是总兵不在就要放飞自我?”
二人连忙站起,下意识想要单膝跪地,但硬生生止住,齐齐低头惭愧道:“总兵恕罪!队长恕罪!”
“把他们绑起来,按照军规军纪,贪墨多少银两,该打多少板子,明日召集全体将士当众处罚。
你们二人,督军不严,罚俸一月。若有再犯,降为什长。”
“谢总兵!”
二人齐齐诚谢告退。
杨侃待二人走后,冷笑道:“这群贼兵,还敢把军营里那一套带到这里来!真是该杀!”
姜羽斌扶额打着哈欠道:“他们还是不信任我,不相信我的决心,想要试探我。
不过也是,从古至今,没有几支像义勇军这般纪律的军队,不烧杀掳掠。尤其是我们不久前还是土匪作风。”
杨侃做了个斩首的手势,目光狠厉道:“总兵,不若将那几人斩首示众,杀鸡儆猴!”
姜羽斌摇摇头:“不,大可不必,他们的思想可以慢慢改变,毕竟才来不久,仅仅这几十两便要斩首,未免有些严苛了,打几下板子即可。”
“天色也晚了,你处理完外面的事也早点休息,明日我还有安排。”
杨侃见状便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