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现在还是白天~”
“白天怎么了?我就喜欢看着你们做事。”
“总兵……楚队长生气了。”
“啊?”
姜羽斌猛地回头,正撞见那双冷冽似剑的眸子,清丽娇容此刻已是满面冰霜,右手搭在剑柄上,似是随时准备一剑出鞘取人狗头!
姜羽斌并不害怕,相反,他目露精光,
他笑嘻嘻的两手凑上去,弯着腰面露坏笑:
“哎呀呀!这是哪来的绝世大美人啊!瞧瞧,这脸蛋,这眼睛、鼻子,这腿!这屁股、这腰!真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美人且慢!我投降!哎呀!”
楚白锦一剑出鞘直指男人脖颈,临到身前,忽然一脚踹在那丝滑流云的白色锦衣上,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灰色脚印。
姜羽斌被踹了一脚,一点也不生气。
但那一脚是踹在了一尘不染的白色锦袍上,留下了个灰色脚印。
这就让他无比恼怒。
“喂!我警告你,打我可以,不要踹我衣服!我很生气的!”
楚白锦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切。”
姜羽斌额头青筋暴起,恨不能让眼前骄傲的玉人晓得他的厉害,故此一脸惋惜的拍打着白色锦衣:
“白锦啊白锦,你不要哭,早晚有一日我一定给你报仇!让那欺负你的坏女人狠狠地求饶!我都不饶她!”
楚白锦听着极为刺耳,柳眉倒竖,怒攥双拳要打他的狗头:“你瞎说什么胡话?!闭嘴!”
姜羽斌反抗不及,被揪着打了个正着,嗷嗷惨叫:
“哎呦呦~住手!你不让我说,我偏说!我安慰我的锦衣怎么了?碍你什么事了?你狗拿耗子啊!!!”
“你再说?!”
“呵,我就说!我不光说,晚上还要书画也穿上锦袍,狠狠地教训她!”
“嘴欠!”
楚白锦在他撅起的屁股上用力踹了一脚,气得脸颊通红。
书画和彩荷早就躲得远远多,笑嘻嘻的看戏一样。
“看什么看!我被打了不知道帮忙!晚上再收拾你们!”
姜羽斌凶巴巴的瞪了一眼,揉着腰眼一拐一拐的往外走。
乐队在县衙中训练,戏剧也在这里练习。
如今的他们已经成长很多,戏剧表演的有声有色,乐队吹奏也越发得心应手。
姜羽斌时不时就来哼唱两声喜欢的曲调让乐队尽力演奏,虽然曲调奇怪,但听起来还是很不错的。
在此处待了一会,便有官吏前来汇报:
“总兵,几大粮商已经到齐,韩大人也已经入场了。”
“嗯,好,我知道了。”
姜羽斌淡淡的点头,起身前往,楚白锦按剑跟在后方,倾城的容颜清丽脱俗,冷傲如雪莲。
会客的堂上摆了两侧椅子,放着热茶。
一个个或胖或瘦的粮商坐在两侧相互攀谈,纷纷猜测这位总兵召集大伙的意思。
他们大都不是大老板,只是一个负责此地事物的掌柜。
虽然阳武县打出了招牌,商人在此只要遵纪守法也不会受到半点苛待,但自古商人地位就很低,纵使家财万贯,但想要杀之也是随手可为。
何况他们手握大量财货,无不是造反者眼中的鱼肉。
姜羽斌大步走进会堂,身后跟着一名面容清冷而绝世的带剑侍从,冷幽幽的目光环视一圈,令这群商人无不打了个寒颤,坐立不安。
姜羽斌在自己座前停下,转身握拳大声道:
“诸位,很抱歉耽误了你们赚钱的时间,我知道你们都是日进斗金的大商,今日能赏脸前来,着实让我……深感欣慰!”
几名粮商急忙惶恐俯首,口称不敢。
姜羽斌压压手,示意他们坐下,随后道:
“青州大旱,颗粒无收,必有大饥,你等为粮商,贩卖粮食去需要的地方,中途赚些差价自是应该的。
商人趋利,自古便是事实,但我却不敢完全苟同啊!我想,总会有些义商与众不同,诸位以为然否?”
粮商们四下相顾,其中一人忽然站了出来,拱手道:“总兵有话不妨直言!”
“好!”
姜羽斌一拍桌子,身躯挺拔如长枪高高耸立于堂中,双目炯炯有神,又暗含杀气:
“诸位来我阳武购粮,相比也是为了青州大饥准备,此义举也,我自然是支持的!同时我也希望诸位可与我定下约定,在我阳武县购的粮,运去青州售卖,最高不可超过购买价的两倍!”
“你等可有异议?”
众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不由升起一种荒诞之感。
有何异议?难不成你还能一路跟着我们去青州监视我们不成?
姜羽斌见他们不说话,便继续道:
“另外,青州饥荒,必然会产生大量流民,我阳武县政通人和,若是诸位愿意运送流民前来阳武,我自会拿出报酬,不使诸位空跑一趟。”
先前那发问的粮商表情肃然:“总兵高义!在下实在佩服!便依总兵之言,在下决不逾矩!”
其余几人也纷纷齐声道:“总兵高义,我等佩服!”
姜羽斌满意的点点头,看向韩琪:“剩下的,你来同他们说吧。”
“诸位,在下便先告辞了!”
“恭送总兵!”
说罢,姜羽斌转身离去,身边侍从也随之而去。
出了门,走远了些距离,
“你真觉得他们会听你的话?”
姜羽斌摇头叹道:“听便听了,不听就不听,我也没办法。”
楚白锦奇怪道:“那你还说这些做什么?”
姜羽斌笑了笑:“哪怕我说的这些有半点用处,也比一点不做的好。”
楚白锦轻抿樱唇,默然不语。
姜羽斌回头看了她两眼,脚步忽然慢了下来,及至二人并肩,姜羽斌撩起臂弯揽在那纤腰之间,嗅着少女芬芳体香,低声笑道:
“若是他们不听,日后总有机会搞死他们,我这个人,心眼很小。”
楚白锦斜倪着他,手肘忽然用力将他顶开,冷哼一声。
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向上扬起。
……
戏剧表演在县城外最先开始,来这里观看的是周边村子和县城内的百姓,以及军队。
一部分军人成排站立,神色肃穆,将数以万计的人群划分为数个方块,维持着秩序。
军人坐在最中间,盘腿而坐,排列整齐,寂静无声,每个人都表情严肃的望着前方,气势凛然,令人心惊。
周边的百姓自觉的与这些战士拉开一小段距离,喧喧嚷嚷的等待戏剧开场。
终于,在临近正午十分,周边前来的百姓人数寥寥,一人上台宣布,戏剧正式开始。
先是音乐奏响,随后是那些化了妆的戏子、女子,他们一如往常尽力表演。
首先上台的是一家五口,和谐美满的生活,一对小情侣相互爱恋,欢快的气氛逗得下方观众频频发笑。
后来因为女孩生的魅力,被奸恶的地主强买强卖,逼死一家人,强抢民女做了奴婢,忍受屈辱,男子救人无奈逃跑。
故事的最后,是男子最终带着姜羽斌带着手下义勇军来到,公审杀死了地主,男子迎娶了女孩,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故事大体是来自姜羽斌曾经在小说中了解过的戏剧:白毛女。
但他也根据阳武县的诸多实例增减删改,比如增加了逼良为娼的剧情。
戏剧的内容贴近生活,真真实实的与台下诸多百姓引起共鸣,许多百姓义愤填膺,就连下面坐着的军人都泣不成声。
有些激动的甚至要冲上台前呼喊着打倒地主。
索性被尚且清醒的战士们拦下,可这也让台上的戏子吓了个半死,战战兢兢地继续演完。
表演最后,那些戏子、妓女们褪去了妆容,恢复原本的面貌一一哭诉着自己的亲身经历。
这种方法确实收获不小。
现场所有人义愤填膺,一时无比同情台上的那些戏子、妓女们,被宣传部的官员们带动下彻底点燃心中的熊熊烈焰。
军心、民心,可堪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