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其他的新兵,丘逢吉打着背包,带着吃饭的家伙----工兵铲,随部到码头准备坐船。
一把工兵铲,就是个传奇,胜似瑞士军刀,震惊歪果仁!
能挖、刨、砍、锯、锤、起钉、划水、切割等十多种能力,是东南军老大颜常武的发明,谁叫他看过“逆天神器---中国工兵铲”的视频,就依葫芦画瓢,组织企业生产工兵铲。
一把铲、一个人,无限的可能,丘逢吉就是玩工兵铲的佼佼者,工兵铲在他手里,无所不能!
他们坐上的船是夜叉级运输舰,舷号为12,表明它是该级的12号舰,舱内无炮,露天甲板装了十二门6磅炮,用来以防万一。
除了水兵,这一舰运了二百名新兵,还运货。让丘逢吉高兴的是,王甲也和他同舰,并且与他一样,都是二等兵,表明他们优秀。
王甲作为补充兵被派往爪哇,他轻捶丘逢吉道:“你这个胖子,军衔居然和我一样高啊,我想让你向我敬礼都办不到了!”
军衔实打实,不分作战部队和非作战部队,低军衔的军人得首先向高军衔的人敬礼,如果军衔对等则同时敬礼。
“别小看我百多斤肉!”丘逢吉嘿嘿笑道。
“胖子,你得减肥了!”王甲说道。
丘逢吉苦着脸道:“我知道,可是我不吃就会觉得饿得慌,但吃了就长胖!”
军营里训练辛苦,但伙食好,不用多花脑筋,丘逢吉练得得心应手,又胖了几斤!
王甲无语!
“开船了!”船只起动,此时西北风初起,正好送他们往爪哇。
这舰走东路,即沿吕宋和加里曼丹岛而去,到了离开高雄军港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新兵们的激动已经转化为腻烦了。
千篇一律的海景生活、单调的伙食还有每人每天定量一水壶的淡水供饮用和洗漱用!
舰上的娱乐倒是不少,打扑克、下围棋、象棋、五子棋、跳棋、飞行棋,还有斗兽棋,更少不得军棋,听说后面四种棋都是老大的发明,等到下舰时,很多人成了棋牌高手。
没有热饭,运输舰上供不起,给大家吃的是饼干、肉干、干果和果酱。
对于陆军来说,这样的伙食不讨喜,因此舰上有一条军令是吃光所有的东西,不得浪费。
这是军令!
违令者会受到责罚,新兵们硬着头皮吃下去。
如果说伙食也就罢了,而限制用水让新兵们吃透了苦头,他们明白为什么在军港里水兵们的制服铮亮,出港后除了军官,甚至包括军官都脱得光光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去的地方往南走,虽是冬天,但依旧炎热,人稍一动作,身上出汗,不得清洗,越积越多,衣服就结了一层盐,厚厚的象装甲。
一周后,船舱里尽是体臭味和烟味!
呆在哪里都不行,露天甲板上没有遮阳的地方,不允许打伞,被烈日暴晒,而阳光的炙热让下午一两点钟的战舰象一个巨大的烤箱,人员根本无法在舱内休息。由于是出汗多,饮水少,又不洗澡,一些人开始患上皮肤病。
新兵们尽量减少了动作,出少一点汗,水兵们却依旧在烈日下也要进行工作和训练,
“我们不羡慕海军!”新兵们私下道:“他们都是臭人!天天都吃硬饼干,得有一副好牙口才行!”
“对,皮肤病也多!”有人补充道。
但还是有人为海军说话:“在现在军队序列中,海军排第一,其次才到陆军,最后是海军陆战队,海军的伙食标准最高,出海津贴也不错,收入比同级的陆军起码高三分之一!”
“见鬼的三分之一,钱是挣不完的,我宁愿吃热饭!”那人的话得到了大家的响应,想象着热饭、热汤和刚出锅的炒菜。
不过他们很快如愿以偿,经过数天航行,他们看到了远处海岸线起伏的山峦草木碧绿,再近一些,看到陆地上灯塔飘扬着“星辰、山峰和大海”的巨大旗帜。
“这是吕宋岛的‘帕沙伦’港口,我们租用的!”水手们告诉他们道。
“没有疫情旗,我们开过去!”舰长指示道。
到达港口,他们被允许靠岸,那些水手们分批上岸,他们清楚到哪里找乐子,而新兵们则不能下岸,有免费的快餐给他们吃。
吃得不算丰盛,但是热饭热菜热汤,所以大伙儿吃得很开心。
吃过饭,组织他们集体去澡堂洗澡,那一身淡水洗透全身,实在舒服!
允许他们上岸半天,不过‘帕沙伦’港口属于过路港,还在建设中,并不繁荣,新兵们只是散散步就算了。
之后开航,隔上一周十天,就靠岸一次,最主要的活动是吃热饭和洗澡,但一般不给出港口。
……
“就到爪哇了!”了望的水手叫道。
他们看到了远处郁郁葱葱的绿色的海岸线,新兵们都挤到了舷墙边看热闹。
不过看着看着就懈怠了,有的坐在了甲板上,有的干脆回舱室里。
风帆船速度太慢了!从看到海岸线到靠岸,起码要四五个小时!
除了看风行驶,这一带来往的船只众多,为了安全,不能扯足风帆,而且,在这片海域一带检查严密,他们遇到了不下三回的检查船,最初是巡航舰,其次是单桅巡逻船,最后是挠桨船,哪怕是运输舰上明显都是汉人,他们依旧登舰临检,对人员、舱室和批文进行检查,一丝不苟。
乘客们怨声载道,而舰长则很耐心,他知道这是为了安全,麻烦是麻烦一点,但安全第一。
终于靠上了岸,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整整花了六个小时。
经过跳板,他们登上了水泥码头,这码头上约200米,还在不断地扩展中,而在它的旁边,有更多的码头正在兴建着。
到岸还不能出港,首先需要检查,又是看批文,不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必须经过检查,表明是经过批准到达这里,然后检疫,由港口检疫官对人员和船只进行检查,以确保没有瘟疫上岸。
目前没有疫情信息传达,检查过就放行,否则的话,所有的人员都要隔离观察之后才能上岸。
如今的东南府,都开始照章办事,依法执行,不是爪哇的哪位老大说了算,老大说“不须检查,放行!”没这回事,如果老大这么做,就是违章违法,须知现在也不是人治,而是法治。
这一船都是新兵,哪怕经过长途跋涉,气色还是不错,没有病患,批文手续也齐全,半个小时后,由负责接兵的士官带他们离开了海港。
列队出去,港口外就是车水马龙的大街,非一般地热闹,他们放慢了脚步。
看到了光怪陆离的一幕。
看衣着,有穿着干练的东南府官衣就是中山装的东南府执政府人员和明显来自东南府的民众;
有穿着大明衣冠的,脸色更黑一些的应该是原巴达维亚的华人;
有穿着别致新潮的红毛番,数量相当多,招摇过市。
还有穿着黑色短打衣服,脸色黑黑的原住民。
“看,那是什么?”有人说道。
他们看到了一队巡警,领头的,骑在马上的是骑警,神气十足,是华人,配着两把手枪和霰弹枪,而跟在后面的一队巡警,包着红色头巾、浓眉大眼,粗大的脖子胖极了的腰,则配着警棍。
这一队巡警在新兵队面前鱼贯而过,尤其是红头巡警,个个身高马大,满脸虬须,令人望而生畏。
新兵们们从来没见过这种人,很是新奇,不由得眼睛跟着转。
“这是红头阿三!”旁边有个华人老头道,他柱着拐杖,穿着明朝的衣袍,大袖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