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光阴转瞬即逝。拂晓时分,旭日初升,盛霖聪一行人便在阿桑的引领下,踏上了前往苗族草原的征程。
途中,阿桑策马徐行,渐渐向盛霖聪靠近。然而,就在他即将接近之际,独孤一骑却突兀地横插而入,阻断了阿桑的去路。
“独孤,无妨,阿桑公子值得信赖。”盛霖聪见状,含笑解围。独孤闻言,略一加速,策马向前奔去。阿桑向盛霖聪报以一笑,随即来到他身旁。
“阿桑公子可是有话要与本王说?”盛霖聪温和地问道。
“云州周王,我们不必急于赶路。不妨放慢脚步,也好让您领略一番我们草原的壮丽风光。”阿桑笑着说道。
“好,客随主便,就依阿桑公子所言。说来惭愧,本王还未曾踏足过大草原。”盛霖聪爽朗回应。
“草原虽不及云州繁华热闹,却别有一番韵味。这里天高地阔,任君驰骋。落日余晖、茵茵绿草、成群牧畜、徐徐微风,目之所及皆是美景......”谈及草原,阿桑难得打开了话匣子,与盛霖聪畅聊起草原的种种。
盛霖聪专注聆听,不时插话询问。阿桑越说越起劲,不知不觉间,日已当空。
吃午饭的时候,盛霖聪饶有兴致地问道:“想必阿桑公子应该博览群书吧?”
阿桑闻言,腼腆一笑,略显局促地答道:“与你们相比,我读的书实在少得可怜。不过在我们苗族,我确实算是读书较多的人了。”
“原来如此,难怪方才阿桑公子讲述草原风情时如此生动传神。”盛霖聪赞许地点头。
“哪里哪里,许多词句都是从书中原封不动搬来的。”阿桑竟有些羞赧。
这时,贺焰突然插话道:“阿桑公子,你们苗族也会编书吗?该不会阿桑公子看的书都是从我们云州抢来的吧?”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鸦雀无声。阿桑微微低头,众人对视一眼,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盛霖聪适时解围道:“贺焰,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抢呢?你这用词欠妥,日后可要注意。”
贺焰自知失言,连忙捂住嘴,歉然地望向阿桑。
阿桑抬起头,坦然道:“他说得也没错,我读的书确实大多是从云州抢来的。我们苗族人除了放牧打仗,其他事情都不太在行。”
“但读书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我也真心希望族人们都能读书识字,有朝一日,像大盛的读书人一样,也能出仕为官。”
“可惜阿爹并不支持我,他说读书无用。既不能养活族人,也不能让我们富有。”说到这里,阿桑语气中难掩失落。
盛霖聪温声道:“那是因为你阿爹未曾读过书。古人曾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不仅能增长见识,更能丰富人的精神世界。有位着名的人曾说过: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阿桑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虽然对最后一句话似懂非懂。
“阿桑公子,不如这样。即便此次和谈未成,本王在此承诺,每年也会赠书与你和苗族。”盛霖聪正色道。
“此话当真?”阿桑激动地站起身来。
“本王向来言出必行。”盛霖聪含笑颔首,“再者说了,书上不是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
“阿桑在此谢过王爷!”阿桑右手抚胸,郑重行礼。
重新落座后,阿桑握拳道:“还请王爷放心,阿桑定当竭力促成此次和谈。这不仅关乎你我,更关系着苗族与云州百姓的将来。我也希望我们苗族能与你们和谐共处。”
“如此甚好!”
“来,阿桑公子,我们以水代酒,走一个!”盛霖聪举起水壶。阿桑连忙取出水壶与之相碰,二人各自豪饮一口,相视而笑。
\"哈哈哈!\"
“痛快!”
吃过午饭,众人稍作休息,便继续踏上了路程。
夜幕低垂,繁星如钻,镶嵌在深邃的夜空中,微风轻拂,凉意阵阵,草原的初夏夜别有一番韵味。盛霖聪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双手枕于脑后,口中轻咬着一根青草,目光穿透星空,思绪缥缈远方。
转眼间,他来到这个世界已近两年,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科研项目进展如何,有没有人扛起重任。与前世繁华喧嚣的都市生活相比,他似乎更钟情于这个世界的宁静与自由。
“王爷,阿桑公子来了。”马涛的声音将盛霖聪从沉思中唤醒。
“哦,我这就来。”盛霖聪迅速起身,轻拍去衣上沾染的草屑,跟随马涛向篝火旁走去,独孤则悠然自得地跟在后面。
“阿桑公子,是否还有话要对本王交代?”盛霖聪一见面便笑着问道。
“是的,我想向王爷详细介绍一下我们苗族内部的情况。”阿桑认真地点头。
“哦?阿桑公子,这可是你们苗族的内部机密了,告诉本王这个外人合适吗?”盛霖聪略显惊讶,随后笑着反问。
“在我心中,周王已不再是外人,而是值得信赖的好友。”阿桑真诚地说。
“感谢你的信任,阿桑,在本王心中,你也是我的好朋友。”
众人刚坐下,阿桑便直入主题说道:“我们苗族有十二个大部落,父亲分别交给我和我的兄长阿勇管理。阿勇作为少族长,掌控了一半的部落,而我只有三个部落的支持,剩下的三个部落保持中立。因此,阿勇在族中的势力仅次于父亲。”
“那你的兄长阿勇对这次和谈持什么态度呢?”盛霖聪心中已有猜测,但仍轻声开口询问。
“他并不支持,主要是因为我们还有一千多族人在你们手中,否则苗族可能已经发兵了。而且,这次战争也是阿勇一手策划的。”阿桑微微摇头。
“其实之前阿勇对云州并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但从去年开始,他就一直劝说父亲出兵洗劫云州边境。父亲最初并不愿意打仗,毕竟我们目前并不缺少食物和衣物。但自从得知云州在周王的治理下越来越富足强盛之后,父亲担心等到云州彻底强大以后会进攻我们苗族,所以才决定趁现在出兵。”阿桑解释道。
“原来如此。”盛霖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因此,这次谈判的关键在于争取那三个保持中立的部落。只要他们同意和谈,再加上我的三个部落,我们就能与阿勇势均力敌。此外,阿勇表面上会考虑我们被俘的族人,可能会假装和谈,但私下可能会有所动作。所以,还请王爷多加小心,不要因为阿勇的行为影响我们双方的关系。”
“本王明白了。”盛霖聪点了点头。
“阿桑公子,你大可放心,本王并非嗜血好战之人。本王所愿,不过是让云州的百姓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安居乐业,无忧无虑。即便云州日后强盛富足,本王也绝不会主动对外挑起战端。这一点,本王可以向你郑重保证。”盛霖聪语气坚定,目光真诚。
“我相信你。”阿桑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信任之色。
月亮悄然西沉,旭日缓缓东升。
次日,众人未作过多停留,终于在黄昏时分匆匆抵达了苗族大本营。阿勇早已率领一众部落首领,静候盛霖聪的到来。
“阿勇,阿爹呢?周王已经到了。”未见父亲身影,阿桑面露不悦,一见面便质问道。
“阿爹今日身体不适,让我代为设宴接待周王。”阿勇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还请周王见谅。”阿勇直接越过阿桑,对盛霖聪说道。
“理解理解,身体要紧,这些虚礼本王并不在意。”盛霖聪同样笑着回应,然而他身旁的马涛和贺焰等人却脸色阴沉。
“那就好,早就听闻周王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用你们那边的话来说,应该就是人中龙凤了。”阿勇笑着说道。
“阿勇少族长,这话可不敢乱说。”盛霖聪微笑着回应。
“哦哦哦,瞧我这张嘴。”阿勇连连点头,装出一副懊恼的模样,“这不是因为见到周王殿下太高兴了吗?一时忘了,你们大盛的真龙只有一条。怪我怪我,还望周王不要见怪。”
“里面请!”说着,阿勇便将盛霖聪迎进了大帐。
阿勇坐在主位,盛霖聪和阿桑分别坐在他两侧,其余部落首领则坐在下方。马涛和贺焰分立盛霖聪左右,唯独不见独孤的身影。
“开席!”阿勇一声令下,侍女们端着菜肴鱼贯而入。
席间,阿勇与盛霖聪谈笑风生,仿佛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宴席散去,盛霖聪被带到专门为他准备的帐篷中。
“王爷,这一路上我观察了一下,我们周围的苗兵明显增多,阿勇摆明了是在防备我们。”马涛低声说道。
“这不很正常吗?”盛霖聪笑了笑,“独孤怎么不进帐篷?”
“独孤大侠说他在哪里住都一样,外面更方便一些。”贺焰抢着回答。
“王爷,我们的亲卫营也被隔开了,属下还是有些担心。”马涛眉头紧锁,语气中透着忧虑。
“马涛,你要记住,我不只是云州的王爷,还是大盛皇帝的儿子。如果我真的在苗族出了意外,苗族能承受得住大盛的怒火吗?苗族只要有点脑子,就不敢对我动手,顶多胁迫我放了他们的族人。”盛霖聪微微一笑,随即收敛笑容,郑重其事地说道:“不过还有一点,我怀疑现在苗族内部可能有其他亲王的棋子。如果他们真要对我动手,那可是一举两得,既能得到云州,也能灭了苗族。”